第二回情天却有疑云布身世方知爱意生(第8/11页)

史若梅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对狗男女,我若不惩戒他们,不知他们还要说些什么污言秽语,污了我的耳朵。”当下一剑削断窗格,便从窗口跳了进去。

田承嗣是绿林大盗出身,他的儿子也懂得几手功夫,可是却怎比得史若梅?他“啊呀”一声,刚从床上跳下,拳头还未曾打出,就给史若梅一把揪住,点了他的穴道。

那女的抖抖索索,叫道:“这是公子迫我的,不是我甘心情愿的。”她以为是田承嗣察破奸情,特地派人来捉奸的。在黑暗中,她根本就不知道进来的是个女子。

史若梅怕她叫嚷,给外面的人听见,迅即点了她的穴道,指头触处,只觉滑腻腻的,原来那女的上半身毫无寸缕,史若梅不觉羞得满面通红,心里暗骂:“真是一双恬不知耻的狗男女!”将她一脚踢得滚入了床底下。

史若梅正想再炮制田承嗣那宝贝儿子,忽听得外面羊牧劳的声音大喝道:“小贼,哪里跑?”史若梅大奇,“难道他的眼睛看得穿墙壁?”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哈哈笑道:“老贼,我本来要跑的,你在这里,我却偏偏不走了!老贼,你睁大你的独眼瞧瞧,还认得我吗?”史若梅心头狂跳,说不出的又惊又喜,原来这正是段克邪的声音。她把田承嗣那宝贝推倒地上,拿他当作垫脚,踏着他的背脊,刚好与窗口齐肩。

只见两条黑影捷如飞鸟的各从一方“飞”来,撞个正着,“砰”的一声,右方那个高大的黑影蹬蹬蹬的连退数步;左方那个较为瘦削的黑形却凌空打了一个筋斗,姿势美妙,飘逸异常的落下来!那高大的汉子大吼道:“好呀,姓段的小贼,老夫正要找你!”

原来羊牧劳那只瞎掉的眼睛,就是因为在七年之前,有一次与段珪璋父子遭遇,被段克邪剜掉了眼珠的。如今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段克邪笑道:“老贼,你不怕双眼全盲,就上来吧!”

羊牧劳大吼一声,喝道:“小贼还敢逞强,拿过命来!”呼呼声响,双掌齐发,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羊牧劳气恨之极,但他经过了刚才那一撞,深知段克邪的功力已是今非昔比,虽然动怒,却不浮躁,这一掌攻守兼备,端的厉害非常。

段克邪冷笑道:“只怕你没有这个本领,且看是谁要了谁的命?”倏的亮剑,剑光一闪,便踏正中宫,欺身直进,剑刺羊牧劳前胸的“璇玑穴”。

武学有云:“刀走白,剑走黑。”意思是说,用刀的宜于正面劈杀,用剑的则宜走偏锋。但段克邪恃着自己的身法轻灵,刚才那一撞又并不吃亏,所以放大了胆子,一出手便以凌厉的剑法欺身直进,竟然不把羊牧劳放在眼内。

羊牧劳号称“七步追魂”,在掌法步法上实有过人的造诣,在功力上也还要比段克邪稍胜一筹。段克邪刚才那一撞没有吃亏,那是因为他用了巧劲的缘故。

羊牧劳这一掌攻守兼备,全看敌人的来势而加以变化,可以在刹那之间全变为攻势,也可以在刹那之间全变为守势,当真是变化莫测,神妙无比。

段克邪这一欺身直进,正合他的心意,他陡然间退了一步,将掌力全撤回来护着前胸,段克邪一剑刺去,忽觉一股无形的潜力,挡在面前,俨如碰着了一道铜墙铁壁,剑势受了阻拦,就差那么一两寸,剑尖刺不到羊牧劳的心口,剑招已经用老。

羊牧劳趁他剑招用老,陡的又是一声大喝,双掌平推,掌力有如排山倒海,尽发出来!

这时已有许多武士赶到,还有不少手执松枝火把,在园中进行搜查的家人,史若梅靠窗遥望,看得虽然不很清楚,但也可以分辨得出是谁攻谁守,谁占上风。

她见段克邪轻敌进攻,旁观者清,已自觉得不妙,这时骤见羊牧劳双掌齐发,段克邪因为招数已经用老,距离又太近,全身都已在对方掌势笼罩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险些就要叫出声来。

幸亏她没有失声惊喊,就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忽见段克邪使出了超卓妙绝的轻功,身形平地拔起,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让过了羊牧劳的一掌!

只听得轰天雷似的一片爆炸声,原来羊牧劳一掌扫过,没有击中段克邪,却把一块太湖石击碎了,碎石纷飞,有如连珠弹发,竟把田承嗣的好几个“外宅男”伤了。这些武士知道插不上手,远远避开。

说时迟,那时快,段克邪一个鹞子翻身,脚未沾地,宝剑已是凌空刺下,疾刺羊牧劳的“玉枕”“明夷”“山陵”“阳谷”“维乔”五处大穴,羊牧劳滴溜溜一个转身,长袖一挥,伸出三指来扣段克邪的脉门,只听得“嗤”的一声,剑光过处,羊牧劳的半条袖子给削了下来;可是段克邪的宝剑被他衣袖一拂,剑势也就不能按照原来的方位刺出,结果是一处穴道也没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