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空嗟变幻迁枯骨莫测高深立掌门(第8/20页)

“他留下这一手是何用意?莫非也是像无量长老一样,是要留待我接任掌门之后,拿来要挟我的么?”不岐暗自寻思。

他猜疑不定,甚为苦恼,“或者这只是我的疑心生暗鬼也说不定。俗语说得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眼下他来意未明,且待他有甚动静之时,我再设法对付他也还未迟。”

主意打定,他反过来试探牟一羽的口风:“牟师弟,这次得你护送不戒师兄回山,当真是存殁均感,只可惜我知道得迟,没能够下山迎接,连和他说最后几句话都不能够。不知他可有什么话留给我么?”

牟一羽道:“他在盘龙山已经受伤甚重,只能把他的差事交托给我,随即便昏迷不醒了。一直昏迷了七天七夜,还是回到了武当山,得到掌门施救,方始有片刻醒来的。”

不岐故意叹息:“唉,原来他已昏迷了七天七夜了,可惜未能及时救治,要是能早一两天的话,结果或者就会不同了。”

牟一羽道:“谁不知道应该及时救治,恨只恨我功力不济,空有此心,而无此力。不戒师兄身受重伤,也只能用担架抬他回来。延误之罪,尚请见谅。”言语之中已是表现得有点不大高兴了。

不岐道:“牟师弟,我不过发此感慨,你别多心。你已经尽了力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本门也只有掌门人和无量长老才能有此功力。”

牟一羽道:“师兄明白就好。这也正是我为什么不在途中延医救治的原因。我功力不济,本门的武功还是懂一点的。不戒师兄所受的内伤,必须具有深厚的本门内功的人才能救治,倘若延医,那就更耽误了。不过,师兄,你刚才说到本门只有两个人有此功力,那是太自谦了。”他一面替自己辩解,一面也没忘记捧这位“未来掌门”几句。

不岐道:“我怎能比得上掌门师父和首座长老,勉强要算的话,我只能算是半个。啊,对了,说到掌门和长老,你上山的时候,是先见着无量长老的吧?”他绕了一个大弯,这才把心里想要问的话说出来。

牟一羽道:“不错。啊,我当时急着要去禀报掌门,一时间倒没想到要请无量长老先行施救。不过,相差也不过半支香时刻,该不至于……”

不岐道:“牟师弟,你别自责,差也不差在这半炷香时刻的。无量长老可有替不戒师兄把脉吗?”

牟一羽道:“没有。”好像有点奇怪不岐为什么这样问他。

不岐道:“无量长老颇通医理,是以我随便问问。”

牟一羽道:“无量长老只是匆匆问我几句,就叫我赶快去见掌门。”

不岐道:“哦,原来你们不是一起去见掌门的。”

牟一羽道:“他是和无色长老后来一起来的。”

不岐恐防着迹,不便再问下去,说道:“牟师弟,你连日奔波,也够累了。早点安歇吧。”

牟一羽道:“师兄,你也该多多保重才好,别要太过伤心了,本门大事还要你承担呢。”

两人分手之后,不岐彳亍独行,暗自想道:“事情倘若真的如他所说那样,无量长老是根本就没有碰过病人了,那么加害于不戒的那个人却又是谁?”

这个结他左思右想也解不开,不觉心中苦笑:“俗话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只要师父不是对我起了疑心,我又何必去查究不戒师兄是谁加害?只不过,那副头盖骨可还是个后患,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可别要在阴沟里翻船才好。牟一羽这个人也是非常厉害的对手,须得小心对付。”

要知他平生做错的两件大事,一是“误杀”师弟耿京士;第二件就是和江湖上臭名昭彰的“妖妇”常五娘那一段孽缘了。耿京士是否私通满洲,欺师灭祖,直到如今还是一个疑案。因此是否“误杀”尚未得知。即使真是误杀,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也是可以替自己辩护的,大不了也只是承担“误杀”的过失罢了,料想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做不成掌门。但若给人知道他和常五娘的关系,而又知道他是早已知道何亮是给常五娘的毒针射杀的,却一直隐瞒至今,这个掌门,不用别人反对,他也无颜在武当山上立足了。

正在他患得患失,心乱如麻之际,无量长老忽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和牟一羽谈了这么些时候,想必他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你吧?”

不岐强摄心神,说道:“师叔怎么会想到有什么好消息呢?他不过是将这次护送不戒师兄回山的事情讲给我听罢了。”

无量道:“那就是好消息了。你想,他如果不把你当作未来掌门,他会向你禀报么?”

不岐道:“哪里就谈得上这件大事。说老实话,要是没有长老提携,我在武当山恐怕都已立足不稳,哪敢奢望当甚掌门?”口气比前已是大不相同,弦外之音,无量长老若要扶助他做掌门,他也不会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