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纸鸢飞天传信息(第5/6页)

易厢泉点头:“这是第四种可能。一般连环杀人最容易出现这种冒名顶替的情况,歹人数量为两名以上,一名犯案者,一名或多名顶替者。我们可以理解冒名顶替者的动机,但是犯案者的动机又要回归前面三种可能性。这种情况就目前来看仍然不成立。”

听他连续否定了四种可能性,夏乾急得在屋内踱步:“那到底怎么回事?”

易厢泉继续道:“两起谋杀,一起失踪,一起意外。抛开山歌不谈,这四个事件中最奇怪的就是哑儿的死亡,其次便是小泽的失踪。此外,还有孟婆婆和哑儿鬼魂出没的问题。当我意识到这点再去细读山歌,这才发现了问题。

“第一,‘姑娘吃了木头桩子’没有发生;第二,‘老四上吊庙边林子’,小泽并没有上吊身亡,只是她躺的地点是寺庙附近的树林,而她毫发无损;第三,老大与老四的事件对应凤九娘与小泽,而事实发生时间则是颠倒过来的,先是曲泽失踪,后才是凤九娘意外死亡;第四,你落入井中其实也是一件大事,但是你侥幸逃脱了。若你因故身亡,你也算一个‘死人’,但是与山歌完全没有对应关系。”

夏乾这下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依你之意,事件与山歌并不是完全对应?”

易厢泉点头:“不错。何况按我方才所说,若是以山歌威胁他人,意在复仇,而目的是使做错事的人感到惊慌失措,备受威胁。可是再看吴村,所有人的惊慌都来自于对事件的不理解,也不知道事件是怎么发生的,所有被害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下一个,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夏乾疑惑,深深吸了一口气。

易厢泉尝了一口粥,点点头:“快好了,挺好喝的。”

“别吃了!”夏乾心中焦急,“绕来绕去,居然无解。”

易厢泉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对。”

“什么?”夏乾木愣愣,“无……解?”

“不是无解,而是推断错了。”易厢泉自嘲一笑,“我昨天本想从哑儿的事件逆推,却发现线索散乱。再从孟婆婆的事件逆推,发现也是如此。换言之,这几起事件的行进方向是平行的线,根本无法汇聚到一点。因此才从动机着手分析,竟然也无解。想到此,我也觉得事件无解,便追溯回去,想看看是哪个环节推断错了,可惜并未发现什么严重错误……”

夏乾默然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炉子上的两个锅都冒着热气,肉汤中传来阵阵扑鼻香气。易厢泉站在窗前,慢慢地搅着锅里的汤,轻声道:“事情无解,是因为大前提错了。我说过‘以山歌谋害人,若是人为,属于按规律犯案,有预告、警示作用,意在威胁’。而‘人为’,是我刚才那番推论的大前提。”

夏乾突然觉得明白了几分,易厢泉的这句话,不仅一下子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设想,还提出了一种夏乾从未细想过的可能。柴火发出一阵噼啪声响,夏乾反复咀嚼着易厢泉的话,才缓缓问道:“依你之意……这事件不是人为?”

“没有人按照山歌杀人,四起事件完全独立且与山歌无关,他们只是碰巧和山歌相像而已,”易厢泉看着他,慢慢露出笑容,“这才是这个案子最大的盲点。”

乌云慢慢挪了过来,遮住了日光,阴影投射在夏乾那张诧异的脸上。他愣了片刻,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这也——”

易厢泉见粥已经煮好,遂灭了火,将粥盛出来:“换言之,山歌之中只有部分词语与事件一致。夏乾,在孟婆婆死亡之时,你有没有发现山歌与事件相应?”

夏乾迟疑一下道:“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相像,并没有真正往这个方面想……”

易厢泉点头:“不错。你们觉得事件与山歌一致,是因为哑儿死亡时打翻了肉汤锅子。‘肉汤’这种奇怪的词出现在山歌之中,又出现在现实之中,这才引人察觉。若不是哑儿死得怪异,且出现了‘肉汤’一词,你们很可能不会觉得山歌与事件有关。”

夏乾被易厢泉说得一愣。的确,这些事件与山歌的关联,全都是吴村一干人等的臆想,从未有人判定它们完全相关。

易厢泉的语气平和,声调毫无起伏,夏乾听他所言自己愣了半晌,抓了抓头发。

“关于二者的对应关系,在此之前你心中一定有疑虑,一种朦胧的、隐约的疑虑——山歌真的与事件有关吗?若说与事件无关,为何出现这么多类似的场景?当你无法解释这种疑问时,内心就会觉得二者必定相关。估计是有歹人故意为之,这个歹人不是潜伏于村中的外来客,就是吴村之人。”

夏乾犹豫道:“其实我没有细想,只是觉得有些像,大家也觉得有些像。可如果二者真的无关,为什么出现这么多类似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