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赤胡(第10/10页)

有人却在河上突然唱起歌来:

“啄我双目腾明月,

折我断肢发新树。

遥望带林三千里,

无归无归魂无驻。

同袍已从将军死,

无人告我父母知。

飞鹰飞鹰啖我头,

载我血肉归故土。”

夕阳照得河中鲜血更是流红万里,却不及那趟来的骏马更似火焰。那红马比之一般的战马足足高了两尺有多,河水虽深,仍不及马腹。马上的人在辉光里模糊了轮廓,只听他的歌声,便已觉恢宏。

“阿纳……”辟邪绽开笑容,抚摸着弓背。

红马悠然火中漫步,匈奴战士们在那骑士的歌声下垂首,静静倾听着。

“掬我鲜血涌清泉,

扯我流肠成新路,

遥望断琴三千里,

无归无归魂无驻。

兄弟早从亲王死,

无人告我女人知。

豺狼豺狼噬我足,

载我髓骨归故土。”

红马立定了,马上人似乎光芒之神咏颂真言,慢慢地道:“对面,是无畏的英雄,用你们高贵的刀,送他们上天!”

最后一个字就是大喝出来的,山谷中铿锵一震,匈奴人大吼一声,便山洪般涌向渡口。

辟邪狠狠抽了流火一鞭,它四蹄飞腾,逆着匈奴人黑色的潮汐,向河中红马骑士冲去。

此时此地遭遇匈奴激战,决非辟邪所期,然而上天既是这般迫不及待地安排,眼前扑面而来的刀光更不必畏惧——“要死,也是死在这个人手上。”辟邪想。

他扣箭,张弓,盯准那人的眉心,任飞来的箭矢擦破自己的手臂,然后就见那人也转过脸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也扣箭,张弓,乌黑的锋芒在血色的阳光里飘摇。

咽喉就这么一紧,辟邪的弓“扑”地落在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