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龙密令(第10/14页)

高髻道人垂手而听,满面俱是轻蔑不屑之色。南宫平语声一了,他突又仰天狂笑起来,狂笑着道:“好个英风豪举,好个尽人皆服……龙布诗呀龙布诗,你虽死了,也该觉得惭愧吧!”

南宫平剑眉怒轩,大喝一声:“你说什么?”掌中长剑,剑光点点,洒向高髻道人胸前。

高髻道人笑声一顿,目光凛然,南宫平掌中长剑的剑光,虽在他胸前不及三寸处闪动,他却身形未后退半步,沉声道:“你对你师父这般信仰敬服,我纵然再说千百句话,你也不会相信!”

南宫平肃然道:“正是!”

高髻道人道:“但我只要举手之劳,便可叫你对你师父失望!”

南宫平厉声道:“你如此胡言乱语,实令我……”

高髻道人截口道:“你虽不相信我的言语,但你不妨将棺木打开看一看,看看那里面藏的可是梅吟雪,可是那武林中人人唾弃的荡妇‘冷血妃子’?”他话声越说越高,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声嘶力竭。

南宫平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如此说话的人怎会说出谎话!”心念一转,又自忖道,“他说的若非谎话,岂非就表示师父真的是将‘孔雀妃子’藏在棺中,而瞒尽天下人的耳目,师父他老人家一生行侠,光明磊落,却又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一念至此,他虽不禁在暗中责备自己对师父的不敬,却又有些疑惑矛盾。

只听那高髻道人长叹一声,又道:“你只要将那具棺木掀开让我看上一眼,棺中若非‘冷血妃子’其人,我便立时横剑自刎,而且死得心甘情愿,却不会埋怨于你!”

南宫平双眉深皱,垂首沉思,满脸俱是矛盾痛苦之色,他若是依言打开棺木,岂非就变得像是他连自己平日最敬服的师父都不信任?他若不打开棺木,又怎能消除心头的疑念?

抬目望处,华山山巅,仍是云蒸雾涌,南宫平心中的思潮,也正如弥漫在山巅处的云雾一般迷乱。

高髻道人目光凝注,见到他面上沉郁痛苦之色,突地冷笑一声,道:“你若是不敢打开棺木,便是说你对师父的人格,也不敢完全信任!”

南宫平怒喝一声:“住口!”

高髻道人只作未闻,缓缓说道:“否则这棺木既是空的,你师父又未曾令你不准开棺,那么你此刻掀开看上一看,又有何妨!”

南宫平心中暗叹一声,口中却厉声喝道:“棺中若无其人,你是否真的……”

高髻道人斩钉断铁地截口说道:“我立时便自尽在你面前……”

南宫平沉声道:“君子之言!”

高髻道人道:“如白染皂!”

南宫平大喝一声:“好!”霍然转过身去,面对那直到此刻仍一无动静的紫檀棺木。

高髻道人一步掠来,亦自掠至棺侧,冷冷道:“是你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南宫平呆望着面前的棺木,暗中忖道:“这棺木中若是真有人,必定会听到我们方才的对话,那么焉有直到此刻仍无动静之理!”他心中信心立增,朗声道:“先师遗物,怎能容你所渎,自然是我来动手的。”

目光抬处,只见高髻道人面容虽然紧张,目光却也充满了信心,瞬也不瞬地凝注着这具紫檀棺木,口中冷冷道:“毋庸多言,快请开棺。”他语意目光之中,生像是只要棺盖一掀,就必定会看到那传说中早已死去的“冷血妃子”活生生卧在棺中似的。

南宫平方自增强的信心,此刻却又不禁起了动摇,他右臂微曲,想将掌中长剑插入鞘中,才想起剑鞘已被自己抛却,目光动处,却又看见剑柄之上,还缚有一条淡黄的柔绢,他又自想起,这条丝绢,必定就是师父交由那叶姑娘转给自己的“遗言”。

要知南宫平并非记忆欠佳、头脑糊涂之人,而是这半日之中,所发生的事令他思潮大乱,他暗骂自己一声,匆匆将这条丝绢解下,收入怀里。

高髻道人冷笑道:“你不妨将这柄长剑交来给我——”

南宫平面容一变,却听高髻道人接口又道:“那么你开棺方便一些,我自刎也方便得多。”

南宫平冷“哼”一声,望也不望他一眼,右掌持剑,左手抓向棺盖,心中却不禁暗忖:“这道人如此自信,难道这具棺木之中,真的藏着那‘孔雀妃子’?”

他手掌微微一颤,暗中长叹一声,力贯五指,将棺盖向上一掀——高髻道人双拳紧握,目光尽赤,口中喃喃道:“梅吟雪呀梅吟雪,今日毕竟要让我再见着你……”

只见南宫平左掌一掀之下,棺首竟应手而起,离地约莫三尺,但棺盖却仍好生生地盖在棺木上。

南宫平呆了一呆,将棺木轻轻放下,口中缓缓道:“这棺木已上钉,谁也不能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