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第10/14页)

洞口尽头处,石顶虽逐渐高起,但离地亦只一丈三、四,平若镜面,一道钟乳结成的樱略流苏,宛如天花宝幔一般,自洞顶垂下,被火光一映,只觉精光闪映,纫彩流田,眩人心目!

钟乳西侧,各有一道仪容人过的通道,许狂夫身形徽闪,便已掠出。眨眼之间,但见漫天夕阳彩霞,伴着依依山风,扑面而来。

洞内仿佛山穷水尽,转出洞外,便又柳暗花明,四面危蜂央峙中,竟是一片平阳之地,劳革漫漫,好花正开,迎面一峰巍然,绝壁矗立,势若霞裘,秀山层峦,罩络群山之表,无数事台楼阁,依山而建,一眼望去,但见曲檄飞台,缨峦带阜,为夕阳一映,更是金碧辉煌,耀人眼目,一道火红砖墙,自左而右,围楼而建,许狂夫目光四转,脚下不停,胡子玉紧随身后,只见他身形方自掠人庄门,脚步突地一顿,“呛啷”一声,手中精钢短朝,笔直地落在庄门之前石阶以上!“铁扇赛诸葛”胡子玉目光望处,便知道“它鹰山庄”之内,必定又出了什么惊人诧事!身形微伏,哩地掠入,但目光一转之下,这位索来足智多谋,深沉机警的“铁扇赛诸葛”,亦不禁心头一凛,血脉凝结,身形为之候然顿住!

时已黄昏,夕阳如血!

漫天夕阳影映之下,这“飞鹰山庆”大厅前的前院以内,竟然亦是一片血光!面就在这满地鲜血之上的景象,更令铁石人亦不禁为之心寒掩目。

数十个发髻蓬乱、鲜血淋漓的头颅,在这一片血光的山石地上,整整齐齐排列出四个见之心悸、闻之鼻酸的大字!“欺人者死!”

一时之间,许狂夫及胡子玉二人,但觉心胸之间,鲜血翻腾,又被一方巨石,当喉堵住!

良久良久,许狂夫突地大喝一声:“袭二哥!”闯入大厅。

胡子五呆立当地,只听许狂夫大喝之声,在这一片亭台庄院以内,由近而远,自远而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急绕一周,然后大厅厅门,“砰”地一声,四散震落,许狂夫身形迟滞,脚下有如拖着千斤重链,一步一步地自厅内走出,漫天夕阳,将他的身影,长长的印在地上,就在这刹那之间,他似乎老了许多!

胡子玉面寒如水,眉峰紧皱,心中仍抱万一的希望,沉声问道:“里面可还有人?”

许狂夫缓缓抬目,茫然摇头,他两人方才都不敢细辨地上这些。头颅的面目,直到此刻,方自硬起心肠,垂目望去。

只见这一片头颅,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个个面带惊恐、怨恨之色,胡子玉独目一闪,浑身一寒,垂目颤声道:“欺字头上,便是袭二弟!”

许狂夫缓缓走前两步,缓缓走落厅前石阶,缓缓走落满地血泊之中,口中喃喃低语道:

“袭二哥……袭二哥……你……你死得……好惨……”

双膝一软,“卟”地跪在地上,仰首道:“胡四哥,你我与裘二哥是多年知交,我……

我们要为他报仇!”

胡子五目光凛如冰雪,满口钢牙,更是咬得吱吱作响,厉声道:“裘老二一身卓绝武功,他家中老幼,武功亦都不弱,难道那‘八臂二郎’真有通天本事,但凭一人之力,便能将他一家数十口杀得干干净净!”

许狂夫长叹一声,目光徽一开围,突地一跃而起,立至“欺”字头前,凝目半晌,沉声道:“此事不是杨钦戈所为!死的亦不止袭二哥一家人。”

胡子玉双眉一剔,脱口道:“此话怎讲?”

许狂夫颤巍巍伸出手指,往“欺”字左旁一点,沉声又道:

“裘二哥右侧一人,便是‘八臂二郎’杨铁戈,再下一人,那就是‘长剑飞虹’尉迟平!唉,尉迟兄须发皆白……唉!再下一人,乃是闽中侠盗,‘鬼影子’唐多智……唉,那边还有‘飞鸿’詹文,‘峻山双剑’焦氏昆仲,唉,他兄弟两人,一母双胞,是同日同时而生,想不到竟同日同时而死……再下面便还有‘五虎断门刀’的彭天奇,他……”

他每指一人便自瞩目长叹一声,说到这里,语声突顿,抬目道:“彭天奇的成名兵刃,便是刃薄脊厚,山下小店桌上之刀痕,想必便是此人所留,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半年以前,在洞庭之滨,还见到他与焦氏昆仲邀游于水色烟波之间,想不到今日再见,他们竟已作古!”胡子玉一直目光凝注,全神倾听,面色越发阴沉,说道:“这些人我虽不尽相识,但却知俱是武林中扬名立万的人物,当今武林之中,是谁有如此毒辣的心肠,凶狠的手段,能将这些人同时杀却?他为的又是什么?先前我还当杨铁戈乃是主脑之人,如今更是茫无头绪,只可借只可借……你我来迟一步,致令袭二弟抱恨终生,连凶手是谁,都无法查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