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1/21页)

秋苹立刻改口道:“是!谭先生。”

谭意哥道:“君子不重则不威,连你都一个劲儿的叫我谭姑娘,好像我这个先生是开玩笑似的当不了事……”

秋苹一听吓了一跳,连忙道:“奴婢怎么敢,先生言重了,奴婢心中断无不敬之意。”

谭意哥一叹道:“湘如姐再三恳托我来,就是怕你当不下这个家,她走了两个多月,要你全权处理家务,原是给你个机会磨练一下的,可是你太松懈了,把这些人一个个惯得无法无天了,若是湘如姐自己在掌理事情,这些人敢如此跋扈吗?”

秋苹低下了头,谭意哥又沉声道:“爷春天就对我们说了,他回来后,发现家里的人一个个都变得傲慢懒散,倨横犯上,动不动就搬出王府的例子,说那边是怎么样的,显然是在你当家的这段时间没把话说清楚,王府是王府,探花府是探花府,那边姓刘,这边姓张,到了这边,又是一套规矩,跟王府已经搭不上关系了。”

这是认真的斥责,不是借题发挥了,秋苹吓得双膝一屈,跪在地下道:“是!奴婢无能,请先生惩诫。”

她这一跪,连夏莲也站不住了,跟着跪下道:“先生,您别怪姨奶奶,是奴婢的错,奴婢是跟她们一起从那边过来的,郡主把奴婢留下,就是为了协助姨奶奶管管她们的,那是奴婢没尽责。”

谭意哥道:“起来吧,你们年纪轻,经过的事少,所以被她们这些大奶奶们镇住了,拿不出个魄力来,爷当时就很生气,可是他不能自降身份跟一个下人发作,春天他特地提出来,要我整顿一下,湘如姐还不相信,说在没过门之前,王妃老国太把人手挑好后,还再三的告诫,要他们过来特别的小心谦虚重礼,他们怎敢如此大胆,可是我今天一看,还真有这回事呢。”

这么一说,张嬷嬷坐在地上也怔住了,夏莲更是惶恐,磕着头道:“谭先生,是婢子督促不力,婢子请先领罚。”

谭意哥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么你自己掌嘴十下!”

夏莲先是一怔,继而看谭意哥的脸色一片肃穆,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她也知道谭意哥在郡主心中的份量,那是万万开罪不得的。

因此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十个耳光,落掌清脆,十分用力,打到第六下时,两边的脸都红了,谭意哥叫住她道:“好了!姑念你尚知恭顺,而且是初膺重任,疏忽难免,那四下就先记着。”

夏莲恭恭敬散地再叩了一个头道:“是,谢谢先生的教诲,也谢谢先生的宽大。”

这几嘴巴,才把一屋子的人打得害怕了。

夏莲虽是个下人,但她却是郡主的身边人,也是个姨奶奶的身份,只是还没有正式放出来而已。

这位谭先生居然敢对她说打就打,毫不容情,那其他的人更别说了。

厅中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谭意哥目光移到门口那四个婆子身上道:“你们四个是在那一个厅上的?”

四个婆子这时都吓得跪下了,呐然不敢说话,夏莲道:“禀告先生,她们就是在后花厅里听候使唤的。”

谭意哥道:“原来你们就是在这儿听候使唤的,那就太不应该了,刚才我叫你们拦住张嬷嬷,你们居然一动也不动,是没听见,还是我这个管事先生差不动你们?”

四个婆子这时只有一个劲儿地叩头,口中直喊着:“先生恕罪,先生恕罪,奴才那有这么大的胆子……”

谭意哥道:“我知道你们平时都是听张嬷嬷的管,所以才不敢拦她,不过以后你们要弄清楚各人的职权,什么事该听谁的,总有个轻重上下。要是府里每一个有头脸的大奶奶都这样自作主张的话,那还会乱成什么样?”

四个婆子连连叩头,谭意哥道:“姑念初犯,从轻发落,每人掌嘴二十,两两相对执行。”

四个婆子不敢回第二个字,立刻相对跪好,你一掌,我一掌,劈劈拍拍地打起来。

互相对掴,出手轻重总是难以控制得宜的,挨得重的那个心中有气,未免怪对方不够意思,下一巴掌就加了点劲,而对方也是同样的心思,一掌重过一掌,等二十掌打完,每人都是两颊高肿,嘴角流血。

但是她们还得叩头向谭意哥领罚,谭意哥道:“别谢我,谢张嬷嬷,是她挑你们好处的。”

四个婆子一听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只得又向张嬷嬷道谢,只是那语气却不那么友善了;一个口齿较为尖酸点的道:“张嬷嬷,你是王妃陪嫁过去的,我们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后台,求求你以后多顾惜我们一点吧!”

张嬷嬷早知道自己无法在这儿再耽下去了,于是扬着脸向着堂上道:“谭……先生,老奴上了岁数了,老迈无能,请恩准把老奴发回王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