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境(第3/3页)

阿兄可能是觉得太孤寂,他又主动去领兵了。

景春依旧待在佩剑里,剑锋所指,全是杀孽。

她有时会从剑身里出来,蹲在他床头看一看他,可后来许是杀孽太重,渐渐被困住,出不来了。

阿兄最后死在战场上,长剑插在泥土里,大雨倾盆,洗干净了剑身的血污,她看到了漆黑如墨的苍穹,兀鹫在低空盘旋。

阿兄一直低声说着什么,喉头被血堵着,声音听不清。

但他看起来,真的好孤独。

他这一生,到底在求什么呢?她也看不清。

自己这一生,又在求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是好像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飘着,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明明只是一缕残魂,却怎么也不愿意散去。

有人拔掉了将军的佩剑,供奉在了祭祀台上,她日日暴晒在日光下,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在一个雨后的清晨,她的灵魂一轻,和佩剑剥离了,剥离的那一刻,剑身崩裂,碎成了好几段。

老和尚说,这剑杀孽太重,附灵被囚困了百年,但却有一缕功德护着,如今终得解脱。

但她灵魂太过于残破,恐怕已经入不了轮回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索性回了将军府,将军府里还是冷冷清清,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只是没有阿兄了。

她感受到无尽的荒凉和悲哀,然后灵魂又固执地归于残剑之上。

直到有一天,她被重新拿起,扔进锅炉里锻造。

她在疼痛和痉挛中,好像再次看到阿兄的脸。

那是扶桑的脸。

他的脸上满是悲哀,说:“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景春猝然惊醒,大口喘着气。

天亮了,雨还没停,啪嗒啪嗒砸在车顶,好像也敲在她的心脏。

她觉得呼吸有些发紧,心脏也像是被拧着,她抬手,搓了搓脸,有些迷茫地发了会儿呆。

模糊地记起是自己的某一世,但怎么会看见扶桑呢?

是现实和梦境交叠了。

还是她以前……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