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平移(第2/9页)

那时谁都没想到,我的奢望最终竟成了事实,但我宁可不出现这样的结局。上天太残酷了,谁说善有善报来着?

大学毕业后我到了父亲的公司,三年后父亲因病退休,我接手了他的事业,而且干得相当不错。内心深处我知道这多半是为易慈干的—让她后悔她拒绝了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这当中我身边自然少不了女友,但我没让任何一位对婚姻抱有奢望。我当然不会傻到相信易慈的“许诺”,但不管怎样,易慈结婚前我绝不结婚,这是我难以解开的心结。父母身体都不好,想让我早点结婚,给他们生个孙子孙女,我都借口工作忙推脱了。

叶禾华和易慈联手办了一个高科技小公司。依他俩的才气,这个公司应该办得很红火,实则不然,那个公司举步维艰,像个倭瓜佬似的一直长不大,听说他们把赚到的钱都投到某项研究上了,忙得连结婚都顾不上。至于是什么研究,俩人都说:

“暂且保密,等到该公布的时候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大学毕业后第六个年头的春天,俩人携手来我的公司总部找我。看他们心花怒放的样子,我知道那项研究有了重大突破。我唤女秘书倒了咖啡,让她退出去,关上门,然后直截了当地问:

“是不是成功了?看你俩笑得屁花花的样子。”

“对,我们第一个来告诉你。理论设计和理论验证已经全部完成,下边该投入制造了。绝对是一项划时代的发明,可以说,人类历史上任何一项发明,无论是火的使用、石器工具、铁器、核能、电脑等等,连它的零头都比不上。”叶禾华平静地说。

这个牛皮虽然吹得不着边际,但依我对他们的了解,他的话应该没有水分。“好啊,祝贺你们。”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缺乏制造它的经费。”

“找我借钱?”

“嗯,你愿意作为投资方更好。”

“咱哥儿们好说,你说吧,多少。”

“三个亿。”

“什么?三个亿?”我狠下心考虑一会儿,试探地问,“你当然说的是美元,三亿美元,大约相当于4000万人民币,这笔钱我挤一挤也许能凑出—”(注一:此时人民币在连续几十年的升值后,对美元的比值达到了反向的1比7.8)

“少扯淡,咱们三个都是中国人,干吗说美元?当然是人民币。”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我摊开手,干脆地说,“给你三亿人民币,我的公司也该关门了。要不,你去找一家风险银行?我可以为你介绍一家,那个银行经理同我很熟,很热情的一个人。”

“他再热情我也不去。用句孙悟空对老龙王说的话,走三家不如坐一家。我俩就认准你了。”

“那也行啊,华华你只要忍痛割爱,”我朝易慈努努嘴,“我把半个家业割给你,眼都不眨一眨。”

易慈笑吟吟地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喂,姓陈的,你到底帮不帮我俩的忙?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铁哥儿们,为朋友两肋插刀。就这样插刀?你肋巴上穿铜钱吧!”

“我再义气也不能把三个亿打水漂啊。这样吧,说说你的发明是啥,我得先研判它的市场前景。你总不能让我隔着布袋买猫吧?”

“这话说得对,当然应该告诉你。”叶禾华侧脸看看易慈,“是时间机器。”

“什么,时间机器?听着,叶先生和易女士,我这个总经理很忙,你若想讲笑话,咱们可以等到共同度假的时候。”

“谁开玩笑?的确是时间机器。英国著名作家克拉克的话:高度发展的技术就是魔术。科学家能把凡人眼中的不可能变成可能。”他仍是刚才那种平静的表情,“你不会不相信我俩的实力吧。”

“我相信你的实力。问题是发明时间机器并非只是技术上的困难,而是它如果能实现时间旅行,必然会干扰已经塌缩的时空,从而导致逻辑上的坍塌。有这么一则故事:一架时间机器降落在侏罗纪时无意间压死了一只蝴蝶,于是就引发了强烈的蝴蝶效应,让他出发前的时空变得不可辨认。”

易慈大笑:“你说的正是我们成功的关键!与科幻小说中的时间机器不同,我们的机器是理想流线型的,不会对时空造成任何干扰。”

我不由失笑:“理想流线型?那不是时间机器,是鱼雷。”

“原理是一样的。”叶禾华说,“你应该听说21世纪初期就已经发明的隐身机器,它也可以认为是理想流线型,其工作原理是:让光线从它身边平稳地流过,不激起任何反射、散射或涡流,于是在旁观者眼里,它就成为不可见的了。这是我们的时间机器的技术关键,它在时空中的游动不会造成任何干扰。”

我迟疑地说:“你别以为我傻就想蒙我。这一步跳跃太大,对光线的理想流线型,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对时空的理想流线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