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食初现 第二章 实验养殖场(第9/10页)

另外几只母鸡被其他打槌球的人截住了去路,便穿过牧师的菜园,来到医生的地里。那第五只终于也来到了这个集合地点,威瑟斯庞先生家的黄瓜架太不结实,经受不住它的重量,它气呼呼地咯咯叫着。

就像平常的母鸡那样,它们站了一会儿后开始在地上抓搔着,若有所思地咯咯叫着。接着,其中一只猛烈地啄起医生的蜜蜂窝。随后,它们羽毛张开,笨拙地,一步一伸地穿过田地,向乌夏方向走去,于是希克里勃罗的街上便看不见它们了。在乌夏附近,它们在一块瑞典芜菁地里搞到了相当多的食物,兴冲冲地啄了一会,直到它们的威名在这里传开。

这些奇大无比的家禽令人惊愕地闯来,大家最主要、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吆喝、奔跑、扔东西轰赶它们,情绪高昂、同仇敌忾。不久,几乎所有希克里勃罗的男人,还有些女士,都挥动东西来驱打这些巨鸡。人们把它们赴到乌夏,那里正举行村民游乐会,因而乌夏便把它们当作了这一天快乐的最高潮。它们在芬顿丛林附近开始遭到射击,不过,这最初的射击只是用了一支鸟枪。当然,像它们这样巨大的鸟类,根本不在意这种小口径子弹,无论有多少。它们在塞文欧克斯附近分开了,有一只窜到坦布里奇附近,先是在一艘下午班邮船的前边,然后又与它平行,极为激动地,连飞带叫地飞跑,弄得船上所有的人大为惊讶。

到了五点半,有两只巨鸡在坦布里奇威尔斯被一个马戏团老板十分巧妙地捉住了。这位老板用一个装单蜂骆驼的铁笼——因为里面失去了配偶的骆驼死掉而出空了——用蛋糕、面包做诱饵,骗了它们进去。

当天傍晚,当不幸的斯金纳在乌夏下了东南郊列车时,天色已经有点黑了。火车晚了点,但还不算太晚——斯金纳先生把这话告诉了站长,也可能他从站长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不对。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自信地把手抬到嘴边,问今天出了“事儿”没有。

“什么‘事儿’?”站长语气严厉毫不客气。

“就是这儿黄蜂什么的。”

“我们没有工夫考虑什么黄蜂,”站长平和地说,“你那些混账母鸡就弄得我们忙不过来了。”他把母鸡的消息告诉斯金纳先生,就好像有人可能会打破政敌的窗户一样。

“您没听说斯金纳太太什么事吗?”斯金纳先生顶住这连珠炮般打来的情况报导和评论,问道。

“不用担心!”站长回答——但好像他也并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了。

“我得打听个明白。”斯金纳先生摆脱开站长,他正在就母鸡被过度饲养的责任问题发表概括性的结论。穿过乌夏时,一个烧石灰的人从汉基的矿坑里叫住了他,问他是不是在找他的母鸡。

“你没听说斯金纳太太的消息吗?”他问。

那个烧石灰的——他的原话我们不必深究——表示了他对母鸡的超乎一切的兴趣。

天已经黑了——黑得至少像英国六月份明净的夜晚一样——这时,斯金纳——或者至少是他的头——伸进了“快活的牲口贩子”酒店,说:“喂!你们没听说起我那些母鸡的事儿吗?”

“什么,听说过!”富彻尔先生说,“你问的那东西,有一只把我的马棚顶蹬破,掉了下来,还有一只把牧师太太的暖洞子——我得求她原谅——温室弄了个窟窿。”

斯金纳走进酒店。“我得要点儿安神的东西,”他说,“热杜松子酒掺水对我就挺好。”大家就七嘴八舌,跟他讲起那些母鸡来。

“天啊!”斯金纳说。

“你们没听到什么斯金纳太太的消息吗?”停了一下,他问。

“那个呀,没听说!”威瑟斯庞先生回答说。“我们没想到她。我们一点也没想到你们俩。”

“你今天在家吗?”富彻尔隔着个大桶问。

“要是她被一只混账鸟儿啄上一口……”威瑟斯庞先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把整个恐怖情形留给别人去自己想象。

在场的人一时都觉得如果跟斯金纳一起去看看斯金纳太太出事了没有,会是对这多事的一天的一个饶有兴味的结尾。在这事故连连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一个人会碰上什么。但是,斯金纳站在柜台边上,喝着他那掺水的热杜松子酒,一只眼在柜台后面的东西上滚来滚去,另一只凝然仰望上苍,又转到了别的念头上。

“我想,今天那些大黄蜂没在什么地方捣乱吧?”他煞费苦心地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问。

“只顾忙着对付你的母鸡了。”富彻尔说。

“我想,它们总算全都回窝了。”斯金纳说。

“什么东西——母鸡吗?”

“我想的是黄蜂。”斯金纳说。

接着,他以一种连三岁娃娃都会被激起疑心的谨慎神情,一板一眼地问,“我想,还没有人听说过什么别的大家伙吧?大猫大狗什么的?我猜,既然出了大黄蜂和大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