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侦探(第3/5页)

“为什么会这样呢?假如基于某种原因,他主动决定不要复制这个特殊的记录,它为什么偏偏夹在上城的记录中?为什么不和下城的记录放在一起?毕竟,那人是个弗罗伦纳人,带他去求医的也是个弗罗伦纳人,而且是在下城诊所接受检查的。这一切,都明明白白记录在我们找到的那份记录中。

“这个奇特的谜题,可能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个记录本来的确有两份,可是某人毁掉了下城档案中那一份,而他却不知道上城诊所还有一份。现在让我们继续讨论下去。

“在那个白痴的检查记录中,附有一个明确的注记,写明在下次呈交国安部的例行报告里,要把这个病历中的发现包括在内。那是完全正确的,任何与心灵改造有关的病历,都可能牵涉到罪犯甚至颠覆分子。可是这个报告一直没有做出来,因为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这么多巧合堆在一起,简直令人忍无可忍,对不对?”

巴里张开眼睛:“你告诉我们的是个侦探惊悚故事。”

“没错。”发孚以满意的口气喊道,“是个侦探惊悚故事。此时此刻,我就是那名侦探。”

“那么谁是被告?”巴里疲倦地悄声问道。

“还没出场,让我再多扮一会儿侦探。”

在这场他视为萨克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发孚突然发觉自己玩得开心极了。

他说:“让我们再从另一头来探讨这个故事。我们暂且忘掉那个白痴,记起那个太空分析员来。我们第一次听说这个人,是他对运输局发出通知,说他的太空船很快就要着陆。他在早些时候发出的一封电讯,其中包括了这个通知。

“那个太空分析员始终未曾抵达,我们在近太空到处都找不到他。非但如此,太空分析员发出的那封电讯,后来转交运输局保存,结果竟然不见了。分析局声称是我们蓄意隐藏这封电讯,国安部则相信分析局是为了宣传而捏造出一封虚构的电讯。现在我才明白,我们两方都错了。那封电讯确实曾经送达,但并非被萨克政府隐藏起来。

“让我们创造一个人物,暂且称他为X。X有办法接触运输局的记录,因此获悉那个太空分析员的存在,也知晓了他所发的电讯。而且他有足够的头脑和能力,足以采取迅速的行动。他设法将一封秘密的次乙太电报送到太空分析员的船上,引导那人降落在某个小型私人着陆场。太空分析员照做了,而X就在那里等他。

“太空分析员那封有关劫数的电讯,X把它带在身上。这样做也许有两个理由。第一,借着消灭这份证据,使得可能展开的侦查摸不着头绪;第二,或许带着它,就能赢得那个疯狂太空分析员的信任。假如那个太空分析员觉得只能对自己的上司报告,而他很可能真的有这种感觉,X可以通过证明自己已经掌握事实的梗概,让太空分析员逐渐把他当成自己人。

“那个太空分析员一定说了,这点毫无疑问。不论说得多么语无伦次,多么疯狂,听来多么不可能。X意识到它可作为极佳的宣传武器,于是寄出勒索信给五大大亨,也就是我们。他的行事步骤,照他当初的计划,大概正是我以前怀疑川陀将采取的行动。假使我们无法与他达成协议,他就打算利用末日即将来临的谣言,使弗罗伦纳的生产陷于瘫痪,直到我们被迫投降为止。

“可是不久之后,出现了他的第一次失算。有件事把他吓到了,我们待会儿再讨论究竟是什么。无论如何,他研判必须等一阵子才能继续。然而,等待牵涉到一个麻烦。X不相信那个太空分析员的故事,可是太空分析员自己无疑极其认真。X必须做出妥善的安排,好让太空分析员愿意让他的‘劫数’等一等。

“这点太空分析员绝对做不到,除非他执迷不悟的心灵停止运作。X或许杀了他,不过在我看来,他需要那个太空分析员提供进一步的资料(毕竟,他自己对太空分析一窍不通,不能靠吓唬人就进行一次成功的勒索)。此外,万一X彻底失败,或许还能拿他换回自己的性命。反正,他动用了心灵改造器。经过改造之后,他掌握的不再是个太空分析员,而是个没有心智的白痴,一时之间不会带给他任何麻烦。而在一段时日之后,他的意识会逐渐恢复。

“下个步骤呢?那就是要确定,在这一年的等待中,那个太空分析员不会被人找到;没有任何重要人物会看到他,即使他只是个白痴。所以他采取一个高明的简单方法,把那人带到了弗罗伦纳。而在将近一年的时间中,那个太空分析员只是个心智鲁钝的当地人,乖乖地在蓟荋加工厂工作。

“我猜想在这一年间,他或者他亲信的部下,曾不止一次造访他‘安置’那个白痴的村镇,看看他是否安全,身体是否还算健康。在某次造访期间,他不知如何获悉那个白痴曾去看过医生,那个医生一眼就能看出心灵改造的手术。于是那个医生死了,他的记录也不翼而飞,至少下城诊所那一份如此。这就是X的第一次失算,他从未想到上城的诊所可能有份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