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地球之双殇(第35/48页)

早上,小飞早早就把爸爸叫醒。靳强觉得今天大脑更清爽了点儿,但还没有沉淀得完全清澈透明。小飞皱着眉头说:

“爸,我想做个试验。今天24小时洞外都要保持有人,我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山洞的屏蔽作用--按说是绝不可能屏蔽的,但不管怎样,我们要验证。我想让你们几个换班出去,我不出去。爸,我想留一个清醒的人观察全局。”

说这话时他别转了眼光,口气硬硬的。

靳强知道小飞心中难受,他让别人换班出去而自己留在安全的山洞,肯定觉得理亏,便安慰他:

“小飞,你考虑得完全对。我们要把最聪明的脑袋保护好,这是为了大家,不是为了你一人。”

他凄然一笑:“谢谢爸能理解我。”

靳强和如苹先出去拾柴和找野菜。没多久就来震了,电子表上显示是早上9点30。就像一根大棒在脑袋里使劲搅,原来已经沉淀清澈的大脑又变成一团泥浆。呕吐,浑身像被抽了筋。歇息一阵两人强撑着回去了,洞中的人都在洞口迎候,赶快过来搀住两位老人。靳强用昏沉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喃喃地说:

“留在洞里的人没事?这我就放心啦。我就放心啦。”

第二天,靳强和如苹还要出洞值班。他俩不是不害怕脑震,只是不想让孩子们受罪。但青云和大壮硬拦住他俩,争着去了。老俩口在洞里歇了一天,脑子清醒不少。他们看见小飞竖着耳朵聆听外面,惧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就像群狼包围圈里的小兔子。他虽然留在安全的洞里,也同样受罪啊,是心灵上的受罪。

到晚上10点35分,外面来震了。月光下,远远看见青云吐得一塌糊涂,然后靠在大壮的肩膀上慢慢回来。奇怪的是,大壮的情况比她好得多。留在洞内的人则一点儿都没事。小飞欣喜地说:

“不必怀疑了,肯定这个金字塔形的洞穴有超强的屏蔽作用,但究竟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一点儿也想不通。”

他跑到门口接过浑身无力的青云,要把她安顿在地铺上。青云不睡,偎在他怀里,两人就这么着一直到天明。

第四天仍是青云和大壮抢着出去。这几天,铁子一直躲避着不出洞轮班,别人争着出洞时他就藏到洞的深处。没人勉强他,只有大壮老是拿鄙视的眼光瞪他。但今天青云出洞后铁子忽然放声大哭,抢到大壮前边出洞了。没多久,青云铁子互相搀扶着回来。大壮抢先迎上去,把他们接回山洞。他笑嘻嘻地捶着铁子,恢复了往日的友情。青云连着经两次震,又变痴了,目光茫然而恐惧,到晚上也没恢复。快睡觉时靳强瞥见她偎到小飞旁边,解着衣扣,问:

“小飞,那件事真快乐,我还想干。靳叔说那不是坏事,是吗?靳叔说那是头等大事,是吗?”

靳强不忍看下去,别过脸,闭上眼睛。那边,小飞把青云揽到怀里,把她解开的扣子一个个扣好,絮絮地说了很久。

青云在小飞安抚下睡了。小飞没睡,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早上,小飞考虑成熟了,把大家喊醒。他认真地说:

“我要问一件事,请你们认真回想一下。几天前,就是咱们连续睡了两天三夜的那段时间,你们曾发现过什么特别的事没有?”

大家认真回想,都说没有。小飞迟疑地说,“那么是我真的是做梦?但他说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应验了。”

靳强小心地问:“他?是谁?”

小飞苦笑着说:“是一个神。”他看看周围,很快地说:“我没有神经失常。我也知道这件事太荒谬,所以一直在说服自己,说那只是个梦境。但分析几天来的情况,我现在看法变了,也许那不是梦。”

靳强看看老伴,温和地说:“不管是不是梦,你说给大家听。”

原来,那晚小飞在睡梦中看见一位神飘然进洞,形貌和人一样,只是光头裸体。身体周围有幽光浮动,仔细看,原来他是呆在一个透明的球内。球很大,从洞外逐渐飘进来,隐约可见的球壁把山洞都充满了。奇怪的是,那位神的双手还铐着一副锃亮的手铐,与地球上曾用过的手铐式样相同。他神态安然,被铐着的双手托在胸前,就像那不是一具手铐而是一对手镯。神默默地盯着他,嘴唇没有动,但他分明听见了神在说话。似乎说的是汉语,或者是英语,反正是他很熟悉的一种语言。

神说:孩子,楚天乐已经不幸去世了。可是地球人还是需要一个雁哨的,我就选你来做吧。

梦中的小飞惨然地说:多谢啦。可是很抱歉,我干不来。我不是楚天乐那样的伟人,甚至也不是当年的靳逸飞啦。经历了这么多次的脑震,我现在不比大壮哥更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