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重复(第6/47页)

基本信息:(这些信息在我第一封信里已经说过了,而且会出现在每封信里。)我在进行时间校准的时候出现了失误,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三年。这不是多拉的错误,在你们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一定要把我上面说的话告诉她。一定要让她相信。虽然她的脾气很泼辣,像个男孩子一样:但是她非常脆弱,不能受到伤害。如果我能给她足够精确的数字,她会按照我的要求,把着陆时间精确到秒;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基本的会合时间和地点不变,(在你们放下我那一刻以后的10.00地球年,地点为亚利桑那州的陨石坑,其他会合时间和地点像以前一样从基本时间和地点推出。)我的失误使得会合时间变成了公元1926年8月2日——但仍旧是放下我以后的第十个地球年,与计划的一样。

如果多拉能在我给她的日期数据中发现错误,或许可以让她安心一些。这里是一些她可以利用的时间标志:1916年8月2日至1926年8月2日期间,地球上能观测到的月全食时间。

1918年6月8日 1923年9月10日

1919年5月29日 1925年1月24日

1922年9月21日 1926年1月14日

如果这样也不能让多拉安心的话,她可以从雅典娜那里要来所有她想要的古太阳系日期数据;新罗马的大图书馆保存了无穷多那样的资料。但多拉自己的存储器里已经有了她真正需要的所有资料。

重申一下:

1.在你们放下我以后第十个地球年的那一天来接我。

2.我到的时间比计划提前了三年——这是我的失误,不是多拉的。

3.我很好,健康、安全、也有钱。我想你们,请把我的问候转达给所有的人。

下面我就要说说一个时间旅行者所经历的刺激和冒险了。开始叙述之前,我想首先声明,这些经历既不刺激,也不可怕。我非常小心地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像老鼠在猫面前一样老实。如果当地人在他们肚脐周围抹上蓝色的泥巴,我也会一本正经地给我抹上蓝色泥巴。我会赞同任何一个跟我说话的人的政治观点,去他去的教堂——同时还会羞怯地向他承认我最近没有做礼拜。我只听不说(你们可能会很难相信),从来不跟人顶嘴。如果有人想抢劫我,我不会杀了他,甚至不会扭断他的胳膊;我会一声不吭,让他拿走在我身上找到的所有财物。我不变的目标就是十年以后在亚利桑那州的那个陨石坑边上等你们;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妨碍我履行我们的约定。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只是想重新看看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容易一些。起初,我的口音给我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我认真倾听别人讲话,现在的我操着一口粗声粗气的考恩贝特口音,就像我小时候一样。让人惊奇的是,过去的事都回到我的记忆里了。我的经历印证了一个理论,那就是孩提时代的记忆是永久的记忆,尽管在它们被激发以前,一个人可能会「忘记」它们。我在比你们年龄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座城市;自那以后,我去过两百多个行星,其中绝大部分我现在都忘记了。

但我发现自己还记得这个城市。

有一些变化……但变化的方向却与熵变相反;在我眼中,现在的它与我四岁大的时候一模一样。四岁的我正在这个城市的什么地方转悠着呢。我避免去我家周围的地区,也没去看我生长的第一个家庭——这个想法让我有些不自在。哦,离开这儿去其他地方之前,我会去看看的。我不担心被他们认出来。没这种可能性!现在的我看起来像个年轻人,(我认为)很像我真的年轻时的模样。但这里没有人见过那个四岁的孩子长大以后的样子。我面临的唯一风险就是把事实告诉众人。倒不是说大家会相信我的话——这里甚至没有人相信太空旅行,更不用说时间旅行了——但危险还是有的,我可能会被当作「疯子」关起来。疯子是一个很不科学的称谓,它只意味着,戴上这个标签的人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同于大家广为接受的方式。

1916年的堪萨斯城。你们把我放到了一个牧场里;我钻过窝笆,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小镇。没人注意到我们。告诉多拉她干得很漂亮,像个技术精湛的小偷。那个小镇很不错,镇上的人也很友好;我在那里停留了一天,适应了一下环境,然后去了一个大一些的镇子。我在那里也只待了一天,搞到了一些衣服,把自己从一个农民变成了一个到了大城市不会引人注目的人。(你们这些在没有必要时从来不穿衣服的人——除了一些节庆场合——肯定很难相信,此时此地,衣服显示着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比新罗马的情况更甚。在这里,看一个人的衣着就能判断出他的年龄、性别、社会地位、经济状况、可能从事的职业、大概的教育程度,以及其他很多情况。仅仅是看衣服。这些人甚至穿着衣服游泳——我不是开玩笑;去问雅典娜吧。天哪,他们甚至穿着衣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