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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雅列说,“就是觉得他们死得很冤。”

“老婆和孩子确实死得冤,”萨根说,“带她们来这儿的白痴王八蛋活该。”

雅列又打个哆嗦,说:“随你怎么说。”

“我就要这么说,”萨根说,“走吧,该去辨别殖民者的身份了——或者说辨认他们的肉块。”

“唉,”雅列走出风筝号的医务室,萨拉·鲍林对他说,“你做事总这么不当心。”她伸手抚摸雅列的面颊,尽管做了纳米级的缝合,但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疤。“能看见你受伤的位置。”

“不疼了,”雅列说,“反正比我的脚腕和手指强。脚腕没骨折,但手指需要几天才能痊愈。”

“也比死掉强。”鲍林说。

“这倒是真的。”雅列承认道。

“而且还教了大家一个新招,”鲍林说,“智能血居然还能这么用。大家现在管你叫岩浆雅列了。”

“大家都知道能让智能血燃烧,”雅列说,“我在凤凰星上经常看见人们用智能血烧虫子。”

“是啊,大家都用它烧小虫,”鲍林说,“但想到也能烧大虫子就需要一定脑力了。”

“我其实什么都没想,”雅列说,“只是不想死而已。”

“不想死能让人变得这么有创造力,有意思。”鲍林说。

“能让人变得精神非常集中,这才真的有意思,”雅列说,“我想起你说我需要集中精神,看来你救了我一命。”

“很好,”鲍林说,“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雅列忽然停下脚步。“怎么了?”鲍林问。

“你没感觉到?”雅列问。

“感觉到什么?”鲍林问。

“我觉得我特别想性交。”雅列说。

“呃,雅列,”鲍林说,“忽然在走廊里站住并不是你平时表达特别想性交的办法。”

“鲍林,狄拉克,”阿历克斯·伦琴说,“娱乐室,快来。战后庆祝活动要开始了。”

“喔!”鲍林说,“庆祝。有蛋糕和冰激凌吗?”

没有蛋糕,也没有冰激凌。只有一场群交。二排除了一个人之外全在娱乐室里,裸体程度各自不同。他们三三两两地躺在沙发和软垫上,亲吻,互相贴紧。

“这就是战后庆祝活动?”鲍林说。

“每次打完一仗,”阿历克斯·伦琴说,“我们就要举办一次。”

“为什么?”雅列问。

阿历克斯·伦琴盯着雅列,有点难以置信地问:“群交难道还需要理由吗?”雅列正要回答,但伦琴举起一只手。“首先,我们走过死荫的山谷,来到了另外一边。没有比群交更能让你感觉你还活着的了。见过今天的那种烂事,我们需要尽快忘掉。其次,因为性爱那么美妙,你融入的集体同时做爱尤其如此。”

“你的意思是说不会中断我们的融合了?”鲍林问。她是用调笑的口吻问的,但雅列感觉到问题深处有一丝细微的紧张。

“不会,”伦琴轻声说,“你们已经是战友了。这不但是性爱,还是在更深刻地表达沟通和信任,是另外一个层次的融合。”

“听着非常可疑,很像是胡扯。”鲍林笑着答道。

伦琴发送了一波哈哈大笑。“唉,被你看出来了。我不否认,这首先是为了性爱。但你会明白的。”他向鲍林伸出手,“来吧?”

鲍林看了雅列一眼,使个眼色,抓住伦琴的手,说:“悉听君便。”雅列望着两人走开,忽然觉得有人戳他的肩膀,转身一看,站在背后的是朱莉·爱因斯坦,赤身裸体,意气洋洋。

“雅列,让我测试一下你是不是真能喷岩浆。”她说。

过了天晓得多久,鲍林找到雅列,在他身旁躺下。

“今晚很有意思。”她说。

“这么说也不错。”雅列说。伦琴之前说过融合集体同时做爱感觉大不相同,事实证明这么说实在太轻描淡写了。除了一个人,雅列纠正自己,说:“萨根为什么不在?”

“阿历克斯说她以前参加,但最近不了,”鲍林说,“她在一场险些战死的战役后就不再参加了。那是几年前的事情。阿历克斯说参不参加完全自愿,没有人因此说她不好。”

听见“阿历克斯”的名字,雅列感觉到一阵尖锐的情绪;先前爱因斯坦骑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瞥过伦琴和鲍林一眼。雅列有点尴尬地说:“倒是说得通。”

鲍林用一条手臂撑起身子,问:“你开心吗?参加这个?”

“你知道我很开心。”雅列说。

“我知道,”鲍林说,“我脑袋里能感觉到你。”

“对。”雅列说。

“但你似乎并不完全投入。”鲍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