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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的是为什么?”哈维问。

“他们是惹祸精,”萨根说,“会违抗殖联命令、跑去开辟非法殖民地的人,要是强迫他留在家里,反而会闹出更多麻烦。殖联觉得犯不着这么做,于是就睁只眼闭只眼由他们去了。反正他们全靠自己。”

“直到遇到麻烦为止。”哈维嗤之以鼻。

“通常来说,即使如此,”萨根说,“流窜者也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们来干什么?”伦琴说,“倒不是说我支持哈维,但他们确实是流窜殖民者啊。”

“因为有命令,”萨根说,闭上眼睛,结束了争论。哈维哼了一声,正要说话,运兵船忽然颠簸得格外厉害了。

“地面的勒雷伊人似乎知道我们来了,”机师位置上的乍得·阿西齐说,“有三枚导弹正飞向我们。抓着点儿,我看能不能在它们接近前烧掉它们。”几秒钟后,机舱里响起低沉而连绵不断的嗡嗡声。运兵船的防御性微波激射器在点火应付导弹。

“为什么不按照以前的老路子,”哈维说,“在轨道上轰死这帮狗贼?”

“下面还有人类呢,”雅列壮着胆子说道,“我猜我们不能使用有可能伤害或杀死他们的战术。”

哈维瞥了雅列一眼,随即改变话题。

雅列望向萨拉·鲍林,萨拉朝他耸耸肩。进入二排后的这一周,形容他们和老队员之间关系的最恰当词汇是“冷淡”。非要打交道的话,其他人对他们客气得怕人,除此之外就尽可能地忽视他俩。本排长官简·萨根简明扼要地说这是新兵在第一次上战场前的必经之路。“接受就是了。”她说完就转身做事去了。

这让雅列和鲍林都很不安。被随意无视是一码事,但被拒绝完全融合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他们得到了部分链接,允许使用公共频道讨论和分享与任务相关的信息,但训练班的那种亲密共享则不见踪影。雅列扭头看着哈维,第无数次怀疑融合会不会只是训练工具。如果真是那样,先给你再夺走就未免太残忍了一些。不过,他也注意到了排内战友之间存在融合的证据。微妙的动作和行为说明除了个人意识之外,还存在无需开口的公共交谈和感官共享。雅列和鲍林很想加入,但明白不让他们加入是在测试两人的反应。

既然无法与战友融合,为了弥补这一点,雅列和鲍林的融合变得格外亲密。第一周,他们在对方的脑海里停留得太久,尽管彼此喜爱,但他们仍然开始厌弃对方。他们发现确实存在过度融合这回事。两人邀请斯蒂芬·西博格与他们非正式地融合,以冲淡这种亲密关系。西博格在一排也受到了同样的冷眼待遇,但他在一排没有训练队友陪伴,见到他们的邀请,感激涕零得都有点可怜了。

雅列望向简·萨根,心想排长会不会在执行任务时仍旧不让他和萨拉融入集体?那样似乎很危险——至少对他和鲍林来说很危险。

像是听见了他的想法,萨根望向他,开始说话。“分配任务,”她说着把葛底斯堡迷你殖民地的地图连同每个人的任务发送给众人,“记住,这是一次扫荡清除任务。没有侦测到跃迁无人机的活动,所以他们要么全死了,要么被圈养在某个无法向外传递消息的地方。目标是在尽量不破坏殖民地建筑的前提下清除勒雷伊人。尽量不,听见了吗,哈维?”她直勾勾地盯着哈维,哈维不自在地扭了扭。“有必要的话,随便你们炸来炸去,但我们破坏什么,定居者就会缺少什么。”

“什么?”伦琴说,“你不是开玩笑吧?意思是说他们如果还活着,我们还要允许他们留在这儿?”

“他们是流窜者,”萨根说,“我们不能强迫他们有理智。”

“呃,但我们可以强迫他们。”哈维说。

“我们不会强迫他们,”萨根说,“我们还有新人需要保护。伦琴,你负责带鲍林,我带狄拉克。剩下的人,两两组队执行任务。我们在这里着陆——”地图上亮起一小块着陆区,“你们任意发挥创造力,尽快赶到应该去的地方。记住要侦察环境和敌人的情况,你们在为我们所有人侦察。”

“还不如说我们中的一部分人呢。”鲍林对雅列用悄悄话说。就在这时,融合的感官冲击——那么多视角叠加在本人视角上的超感知性——排山倒海而来,雅列好不容易才没叫出声来。

“别伤到自己。”哈维说,排里传来几股好笑的情绪。雅列没有理会,努力消化战友提供的情感和信息格式塔。有他们能战胜勒雷伊人的信心;有地下构造图,可以用来制订赶往目标地点的路径;有与即将到来的战斗似乎没什么关系的紧张、期待和兴奋;还有众人一致觉得没必要保护建筑物,因为殖民者多半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