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胭脂茶和鹤顶红 :胭脂茶和鹤顶红(第3/4页)

春愿阴阳怪气了句,忽然晕劲儿来袭,人不受控制地往后跌。

裴肆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柔弱无骨,温软小巧,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不想放开,可又迅速放开。

“嗳呦-”春愿连着往后退了数步,砰地声,后腰撞到了长桌的尖角。

“嘶——”春愿疼得半蹲下,用力揉腰,怒道:“为什么松开?看我被撞疼,你很开心么?”

裴肆整个人如被雷击中般,那天晚上,她迷迷糊糊间,带着哭腔连连拍他的腿,娇弱地求饶,“停一停,你撞得我好疼……”

裴肆耳朵热得很,呼吸急促,望向她,瞧见她疼得扶住后腰,扁着嘴,眼里含着泪,娇怯怯地轻吟几声……

他忽然不冷静了,想抱住她,想再给她下一次药。

“你盯着我作甚!”春愿发现这人的眼神很奇怪,凶得很,像要吃人似的。

“殿下恕罪。”裴肆瞬间惊醒,忙跪下,并且俯下身,竟磕巴了:“那个……小、小臣卑贱之身,不敢冒犯殿下贵体。”

他忙扭头看向雾兰,下巴努了努,喝道:“愣着作甚,快去给殿下揉揉。”

“用不着。”春愿没好气地说了声。

她慢慢地坐到扶手椅上,手撑住要炸裂的头,缓了好半天,斜眼扫了眼桌上的吃食,确实都是补气血的好东西,宗吉有心了。

春愿挑了碗鲍鱼粥,舀了一小勺吃,忽然问:“陛下赏赐的膳食,我吃了没?”

裴肆莞尔:“您进的香。”

春愿又问:“我今天抄经的时候酗酒没?”

裴肆是心思灵巧的人,忙笑道:“您今儿心情不错,只小酌了几口。”他手背抹去脸上的残酒,“您还赏了小臣一杯。”

“起来吧。”

春愿虚扶了一把裴肆。

她现在急需要冷静下来,还有些事没跟这条毒蛇问清楚。

想到此,春愿闷头将粥全都吃完,又让雾兰去给她倒杯浓茶来,几口热茶下肚,整个人清明了不少,她嫌茶太苦,往里头加了几勺蜂蜜,慢悠悠地用小银勺搅拌着茶汤,并未抬头,询问道:“提督方才说今儿过来要告诉本宫两件事,头一件是褚姑娘大腹便便地进唐府,那么第二件呢?”

裴肆从怀里掏出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布包,双手捧着,正色道:“定远侯周予安的事。”

春愿顿时来了精神,“拿过来。”

裴肆小步行到春愿身侧,有条不紊地拆开包袱,把碗筷推开,依次将包袱里的纸张往桌上摆,“昨儿陛下问您,定远侯是不是得罪了您?您只是哭,什么都没说。之后陛下命小臣供您驱使,只是如今周予安和唐大人对上了,小臣也不好直剌剌去北镇抚司的牢狱里,把人提出来问。正发愁着,忽然记起四年前的一宗人命官司。”

春愿“嗯”了声,拿起第一份卷宗来看。

裴肆斜眼睃春愿,她睫毛真长,眼睛干净而灵动,不发脾气的时候,温柔安静得像个妻子。

妻子?

裴肆诧异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他仔细端量她,发现她看卷宗的时候,秀眉补起,唇一张一合,似在默读,唉,刚学念书,还是看的吃力。

“要不,小臣给您念吧。”裴肆好心道。

“我认字!”春愿没好气地剜了眼裴肆,忽然紧张起来,这条毒蛇难不成看出什么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您别误会。”裴肆笑道:“小臣是看您方才喝了那么多酒,屋子里又暗,担心您看不清……”

“看得清。”春愿松了口气,她猛地发现裴肆就在她跟前,忙挥了挥手,“你站远些,挡住光了。”

“是。”裴肆往后退了几步。

春愿挨个儿读那几份卷宗,上面的字她能认得七七八八,越读越心惊,轻声问:“这上头的事,是真的?”

“如假包换。”裴肆点头道:“当年太后顾念老侯爷的功劳,又和周氏有亲,看周予安还年轻,生了不忍之心,于是将这宗案子封箱搁置起来,封存在大内。小臣那时侍奉先帝太后,自然知晓此事,承蒙陛下隆恩,如今小臣还算在内廷说得上话,将卷宗从大内调出来也方便,如今人证、物证、供词具在,原本想先和唐大人打个招呼,派了人去唐府递帖子,没想到碰见了褚氏。小臣瞧着唐大人似乎有很多事隐瞒了您,这几年他确实在很多事上包庇了周予安,就不敢再把卷宗给他看,直接拿给您,由您来定周予安的生死。公主,您想怎么做?赐死周予安么?”

春愿眼里闪过抹狠厉之色,这倒是个机会,可……而且这人手里既然能翻出周予安的致死辛密,未尝不握着旁人的。

她沉默了片刻,将这沓卷宗收好,并没有回复裴肆,而是手指朝雾兰,笑道:“真是辛苦提督了,赐坐,快给提督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