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晓得自己今儿有些卑鄙可恶了(第3/5页)

“我说呢,怎么会有个道姑平白无故出现。”

春愿转身,从锦盒中取出个琵琶,调着琴,笑道:“你留点神吧,别叫她闹出什么事,本来宗吉就不是很愿意让我嫁给你。”

唐慎钰嗯了声,抚摸着琵琶,柔声笑问:“你还会弹这?”

“当然了。”春愿眉梢上挑,忽地眼圈红了,“是小姐教我的,她说,万一将来她没了,我有个一技之长,还能去酒楼街头卖艺讨饭,总不至于饿死,可惜啊,她教会我弹琵琶,还没来得及教我写字念书,就走了。”

女人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口气,将悲痛咽下去,笑道:“不提了,没得又要哭鼻子,大人,我弹个小曲给你听。”

“好。”

唐慎钰温柔地点头,他窝在软靠里,静静地注视着她,她双腿并拢,坐得端直,怀抱着琵琶,素手拨弄琴弦,虽说技艺并不纯熟,甚至还弹错几个音,但清新灵动,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彼时,夕阳彻底西沉,月牙弯弯,星子璀璨,湖边的宫灯倒映在水里,四下里陷入夜的沉寂,夏风徐徐,有些宁静得过于美好。

唐慎钰望着女人,定定道:“阿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不是谎话,我可以发誓。”

春愿抿唇笑,接着弹琵琶。

这个唐大人啊,怎么越来越肉麻了。

……

夜已深沉,朗月已经升至中空。

是非观独处在惶惶黑寂里,忽然传出来阵哀怨的古琴声,惊醒了正在沉眠的夏虫。

褚流绪独坐在西窗前,身上披着件水田衣,她抚着琴,怔怔地望着香炉里流出来的袅袅灰烟,轻声吟李清照的词:“谁伴明窗独坐,我共影儿俩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凄凉的我。”

她叹了口气,手按在琴弦上,默默落泪。

上月,她故意和舅舅、舅妈争吵,借故离开扬州,再次返回京都,着急忙慌地要去找予安,谁料却得知个可怕的消息,予安月初失踪,老太太太过担心病倒,摔了跤后骤然辞世……

怎么会这样?

算算,予安“失踪”的那段时间,正巧是暗中来扬州找她的时间。

是她害了予安,害了老太太么?

海叔最近一直暗中打听消息,予安前天回来了,所以,她打算今儿白天去找他,可是经过侯府两回,都没敢进去,她怕,怕予安恨她。

后头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走到了“长乐公主府”,恰巧,公主出行,好威风好派头,前后守了数十个卫军。

从前予安总提起这位长乐公主,甚至,他们俩差点被太后娘娘赐婚,而且予安告诉她,唐慎钰也痴心这个女人。

所以她就好奇,这位公主到底长了副什么狐媚模样,哪料跟了一段路后,就被公主府的侍卫发现,呵斥她滚远点。

褚流绪手撑住头,盘算着,要不明日,她直接去侯府吧?总要面对的。

谁知就在此时,外头传来咚地声巨响,紧接着,就想起海叔惊慌的喊声。

褚流绪立马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往起穿水田衣,怎么回事,难不成闯入什么强人了,正在此时,她的房门被人猛地从外头踹开,进来个高大俊朗的年轻男人,冷着脸,一身的煞气,可不就是那唐慎钰。

褚流绪气得面颊绯红,侧过身,手抓住衣襟,语气相当冷漠:“出去,谁许你半夜闯女子闺房的,你们唐家就是这般教养?亏你还是当朝高官。”

唐慎钰可不想再搭理这茬,他径直朝琴桌走去,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女人:“我们谈谈吧。”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褚流绪一看见这人就想起兄长,就想起予安受的种种委屈,她匆忙系好衣带,手指向门的方向:“滚。”紧接着又补了句:“如果想谈,请白天下帖子。”

唐慎钰冷笑数声:“本官白天很忙,就现在谈。”

此时,海叔忙不迭地奔进来,连连给唐慎钰弯腰作揖,又不住地给自家小姐使眼色,他凑到唐慎钰跟前,试探着去扶男人,鼻头耸动,笑道:“大人,您喝酒了么?如今正值子夜,要不等明日,明日老奴将唐夫人请来,要么再将当初做媒的瑞世子也请来,不论什么,咱们明儿再说好不好?您这样,对您的官声,我家小姐的清名都……”

唐慎钰一把挥开海叔,直接使了个小擒拿,将海叔的右胳膊卸掉,同时手成刀状,将这碍事多话的老家伙砍晕,冷眼看向褚流绪,惜字如金:“现在能谈了么?”

褚流绪从未见过这样凶狠凌厉的唐慎钰,知道今晚这遭逃不过去了,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两个心腹丫鬟喊进来,命她们将海叔搀扶出去,随之,她沏了壶茶,给唐慎钰倒了杯,给自己也倒了杯,坐到琴桌另一头,淡淡道:“请坐,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