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第33/41页)

到了潭边,玉琴脱衣服时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朱怀镜笑她太神经兮兮了,这里只有上帝看见我们。玉琴也觉得自己好笑,说这是女人本能。她才准备穿上游泳服,朱怀镜抢了过来,说干脆不穿算了。玉琴红了脸,说那怎么行?万一那两位过来了怎么办?朱怀镜说他俩都是迂夫子,不会过来的。玉琴说什么也要穿游泳服,朱怀镜只好把游泳服递给她。

两人试探着下了水,才发现水潭原来很深。朱怀镜很多年没有游泳了,觉得胸口叫水压得紧紧的,身子显得很沉。而玉琴的双腿鱼尾一样灵巧地摆动着,两手向前舒展,并不动作。到了潭中央,玉琴慢慢地浮出水面。她踩着水,摸了摸脸,举手叫朱怀镜过去。朱怀镜向玉琴游去,他尽量想让自己的动作轻松些,可下半身飘不起来。快到玉琴身边了,玉琴却又向对岸游去了。他只得继续向前游。这边没处落脚,玉琴一手附在崖壁上,侧着身子朝朱怀镜笑。朱怀镜气喘吁吁地游到岸边,连说老了老了不行了。玉琴笑话他年纪轻轻的充什么老。朱怀镜笑笑,说:“不骗你,真的感觉不行了。小时候我在水里比泥鳅还灵活。好多年没下水了,胸口硬是让水压得慌。”玉琴伸手过来托着朱怀镜,说:“是吗?锻炼少了。今后我们游泳呀,网球呀,保龄球呀,什么运动都做些,别老呆在床上。”玉琴本意是说别总是睡懒觉,可说出之后就发现这话会让朱怀镜钻空子的。果然朱怀镜笑了,说:“好吧,别老呆在床上。”他表情鬼里鬼气,逗得玉琴笑喘了。说笑会儿,玉琴说:“我们是来游泳的啊,游吧。”玉琴来回游着不过瘾,便顺岸包着水潭游。她游得轻松自在,不断地变化着姿势。只要不游得太快,朱怀镜还能跟上。两人且游且停,打水仗,说话,开玩笑。玉琴间或又会撒撒娇,鱼一样在朱怀镜怀里乱撞。这么玩着玩着,朱怀镜气力越来越足了,一次次地潜入潭底摸鹅卵石。玉琴看中了两个石头,一个有着奇怪的花纹,一个晶莹剔透如白玉。朱怀镜兴头正高,玉琴却有些累了。朱怀镜问玉琴是不是回且坐亭去。玉琴说不想马上就回去,这地方多好。岸边正好有个光滑平整的大石头,可容三四人躺卧。朱怀镜搂着玉琴过去,躺下,让玉琴伏在他的身上。玉琴趴了一会儿,也翻身同朱怀镜并排躺着。头顶是一线天,白云从东边山顶飘来,很快就挂在西边山顶上了。朱怀镜心想,望着这飘忽的云朵,哲人或作家们总要想起些什么,不然就对不起神奇的造化了。可他凡骨俗胎,只感觉心旷神怡,却说不出什么。他突然发现玉琴也一直不做声,像在沉思,就问她为什么这么深沉。玉琴真的就叹了一声,说:“我刚才在想,总见报纸报道什么什么地方又有人被外星人掳走了,还说有人叫外星人掳走之后又被送了回来,却被外星人像洗磁带一样洗掉了所有关于外星的记忆。我想,外星人怎么就不把我俩双双掳走呢?神话说,洞中方七日,人间已千年。再过若干年,外星人又把我俩送回来,故人都已作古,我们还像现在这样年轻,多好。”玉琴说罢又深深地叹了一声。朱怀镜本来觉得玉琴这想法古灵精怪,挺好玩的。可是见她的神情绝不像在编造美丽的神话,他的心也就有了种往下沉的感觉。这可怜的女人生活在狂想里!朱怀镜这么想着,一阵悲凉的感觉重重地袭来心头。他动情地搂过玉琴,说着绵绵情话。玉琴被感动了,在他的怀里啜泣起来。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叹息着,为自己这废话般的情话羞愧不已。而玉琴以为他感动了,便为他的感动而愈加感动,爬到他身上狂乱地亲吻他。当玉琴吻着他的脖子和胸脯时,他睁开了眼睛。白云、青山、流泉、鸟鸣,多么美妙!朱怀镜激动起来,伸手去脱玉琴的游泳服。玉琴美目微合,仰卧在石板上,双手向朱怀镜张开。太阳藏进了白云里,山涧更添了几分清凉,似乎也含蓄了许多。

两人头一次在如此美妙的胜境里甜蜜,感觉说不出的快意。太阳出来了。阳光下的玉琴,肌肤白得几乎透明,像凝着一层亮亮的水珠,不小心一碰就会渗出清清爽爽的水汁来。朱怀镜轻轻抚摸玉琴,细细回味着刚才的甜蜜。

估计时间不早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回且坐亭去。李明溪和曾俚还在对弈,远远望着疑是两位神仙。“谁赢了?”朱怀镜老远就问。曾俚回头笑了一下,并不说话。李明溪头也不回,低头琢磨着。玉琴见那些果点两人动都没动,就说:“两位下棋当得饭?”她说着就蹲下去,取出水果、蛋糕、面包,说:“吃吧,水果我都洗过了的。怕不干净呢,还有水果刀,自己动手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