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5/10页)

静默了许久的车里,终于传来明楼的声音,淡淡地说道:“牌打得不错。”

明台转回头看着明楼,摸不透他的意图,只好不答腔,也不再回头张望。

阿诚开车一路飞驰,车轮底卷起泥沙和几片零散落叶。

一款别致典雅、晶莹剔透的钻石袖扣捏在明台的手上,正对着穿衣镜佩戴袖扣。阿诚在门口催明台动作快一点,不停地催促着订婚舞会就要开始了。

明台穿着白色衬衣,套着黑色的小西服,显得华贵儒雅,他站在穿衣镜前面,镜子里宛如绽放出绚烂的朝霞。

“快点,我的小少爷。”阿诚道,“客人都到了,你再不下去,大姐该着急了。”

“知道了。”明台梳了头发,就要走。突然他想起什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表匣子,里面金光璀璨地放置着十几款名表,明台偏一眼看见王天风送给自己的那块瑞士表,他眼一热,想也不想,就把那块表从表匣子里给拎出来,戴在手腕上,来回看看。

阿诚索性伸手过来要拎明台的衣领了。

明台头一低,掠过阿诚的手,倏地穿过阿诚的手臂,人已经站在了门外。

阿诚摇摇头。

明台耸耸肩。

两人相视一笑下了楼。

阿香在楼下看见明台,张着嘴喊:“小少爷,你好帅。”

明台微笑着娴雅地转过身来望着楼下。

大厅里,光线充足,花团锦簇。所有的明氏亲族和宾客们都纷纷回头看向明台,大家微笑致意,有喊七堂哥的、有喊明三少的、有喊小堂弟的,依次不均的声音,高低回旋在明亮的大厅。

明台有礼貌地应着声,有风范地走下扶梯,阿诚随侍在侧。

明镜仪态华贵地站在大厅中间,向亲戚朋友们致敬。她向明台招手,明台很听话地站到明镜旁边,陪着她跟一众太太、小姐们寒暄。可眼睛却四处张望着,寻觅着他的未婚妻。

有人在喊:“程小姐来了。”

众人闻声,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只见程锦云一身白色晚礼服,精致的流苏刺绣披肩,高贵典雅地出现在明台眼前。

明公馆里一片热闹气氛,黎叔却只能独自守在阁楼里,在“全家福”的相框下摆放一张程锦云和明台的订婚照片。他还特意买了一束玫瑰花放在明台的订婚照旁边,自言自语道:“儿子,祝你幸福!”

天近黄昏,晚霞绚烂。明楼一身黑色礼服和明堂站在明公馆草坪的喷水池边谈着话。

“你是不是跟汪家那个疯丫头还有来往?”明堂问。

明楼道:“工作上的来往。”

“汪家的丫头不能要,甭说她是仇家的孩子,就算她是世家闺女,她现在干的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说到此处,明堂突然住口看看明楼,疑道:“你没干丧良心的事吧?”

“大哥,我就是替周佛海先生看看文件,打理打理经济事务,看看股价,给政府算个经济预算,你别想偏了。”

明堂摇摇头:“你水深,我看不透。”

阿诚走过来,给明楼和明堂送上红酒。明堂忽然换了话题,问道:“听说,你把面粉厂送给明台了?”

明楼点头:“这孩子被家姐给宠坏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气高,出手不高。我能怎么办?我给他一家面粉厂,先让他试试水……学着自食其力。”明楼喝了一口酒,不经意地说道,“听说最近你经营的铁矿产量剧增?你不打算继续卖香水了?”

“你哪听来的?”明堂一皱眉。

明楼挑了挑眉:“道听途说。”

音乐声响起,明楼的目光掠过碧绿的草坪,金色的夕阳下,只见一对璧人牵着手飘然而来。

明台和程锦云翩翩起舞,两人优雅合拍的舞姿处处体现着和谐美好、高贵娴雅,令人看得目不暇接。

明台附在程锦云耳畔,问道:“我想问,你对我的爱是诞生在策反前?还是策反进行中?”

程锦云旋转着身姿,转到他的怀抱,说:“我要是你,我就不问那么愚蠢的问题。特别是在这样美好的时刻。”眼眸中透着真诚而明亮,照射到明台的心底。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愚蠢,因为我想求得爱的永恒。”

很快,一曲终了。

明台和程锦云互行一礼。

“永恒不是求来的。”程锦云在花台前摘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亲自插在明台的西装口袋上,“永恒是彼此的信念。”

“你就是我的信念。”

明台定睛望着程锦云,眼波轻柔,承载着对她的深深爱意,把自己的心灵孤掷在万丈霞光底。程锦云的一颗心也随着明台的眼波起伏飘逸,两颗心衔接在一片幸福的云光中。

明镜欢喜地看着两个孩子,心中顿生酸楚,看着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终于成家立业,激动的眼泪含蓄地在眼眶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