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法挽回面子的“摊牌”(第7/11页)

“赶快用毛巾,捂住鼻子!”卫生员小李一见是毒气弹,急忙大声喊道。

为了堵住洞口,李安德带领战士们在洞口里边修了一道胸墙,胸墙外再挖一道沟。这样既能拦住敌人投掷来的东西,又可作为机枪射击的平台。

24日白天,敌人轮番围攻坑道。8连凭借洞口工事进行还击,歼敌120余名。次日,敌人又用火炮将洞口炸塌,战士们冒着敌炮火,又将洞口挖开。

入夜,坑道里的战士们三五人一群,两三人一伙一拨一拨地摸出洞口,炸地堡、端哨所,神出鬼没,打得敌人胆战心惊。

从此,坚守坑道的部队夜夜有行动。天一黑敌人就神经紧张,害怕与志愿军打夜战。第8连在14个昼夜里,出击25次,歼敌1600余名,获“钢铁八连”称号;坚守597.9高地2号坑道的第134团第4连在十多天的坑道战斗中,出击32次,歼敌70余人;坚守2号至8号阵地之间小坑道的134团4连,在与上级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开展打“活靶”活动,在11昼夜里歼敌220人。

占领表面阵地的美国兵,脚踩的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每当夜幕降临,他们就心惊肉跳。有一天,一个美军下士找了一个偏僻之处拉大便,刚刚蹲下身,就被一双坚强有力的手拉进了坑道。此后,美军必须三人结队解大便,其中两人端着枪为解便者站岗。

秦基伟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坚守坑道部队的艰苦卓绝的斗争。他在日记中记下了当时的心情:

战斗越往后推,驻守坑道的指战员就越加艰苦,他们的处境是坐在房子里的人想象不到的,除了敌人包围中不能自由活动之外,更严重的是吃不饱,喝不到水,无休息的位置,甚至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坑道内有受伤的同志和牺牲的烈士们的血,战友们的大便、小便。这种生活不要说已经几天,就是一个钟头也都是很难受的。勇士们在坑道中会批评、埋怨他们的指挥员:你们为什么不关心守在坑道的战友呢?为什么还不反击,将敌人歼灭来解放我们呢?这些批评和怀疑我完全接受,因我完全懂得勇士们的心情,他们在坑道中一天的时间比我们坐房子里的人要长百倍。我没有忘掉他们,我完全相信他们是能忍受艰难的……

为此,他向第45师下达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物资送进坑道。”

其实,从坑道战一开始,师长崔建功就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坑道的后勤补给。由于从师后勤和团后勤到前沿坑道的道路上要跨过敌人飞机、大炮构成的十多道封锁,运输极为困难。一个运输排30多人,但最后能到达坑道的只有两三人。

有一次,一个战士摸进了1号坑道,送来食品,连长问他:“你们来了几个人?”战士回答道:“出发时20多人,都在路上牺牲了。”连长含着热泪接过了用鲜血换来的食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战士们最需要的是水。但送水是非常困难的,往往在送水的路上,水桶或水壶就被敌人的子弹击穿。只好改送些苹果,但大堆的苹果送不上去,每次送上去的只有几个苹果。坑道里,出现了8人合吃一个苹果的感人故事。

一天,第134团第7连运输员刘明生进了坑道,熟练地卸下背着的弹药箱,摸出了一个苹果递给连长:

“连长,给,苹果。”

刘明生那黄泥色的破棉袄已被雪花打湿了。由于在焦土和满地弹片的路上爬行后,单裤被撕了几个口子,脚脖子上划了几道血迹,满身泥泞。连长奇怪地问:

“哪里来的苹果呀?”

“我在半路捡的。连长,你的嗓子哑了,吃了润润喉咙吧!”的确,几天来,他们没喝过一口水。运输员不也是一样过着这种艰苦的生活吗?

“你们运输辛苦,你就吃了它吧。”

“不,我在路上可以喝凉水。”小刘天真地微笑着,固执地说。

谁都知道,在这三里路内是找不到一滴水的。

“给谁吃呢?”连长拿着苹果颠来颠去地想。步话机员李新民正在他的身旁,向上级报告战斗情况。他沙哑的声音,使连长突然注意到:这些天来,小李一直就没好好地休息过,他的嗓子已经全哑了,嘴唇干得裂开了好几道血口子,满脸的灰尘,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

“李新民,你们几个分着吃了这个苹果,湿润喉咙,好继续工作。”连长把苹果给了李新民。

李新民看着连长。他知道,连长说了话,就得照办。李新民回头看着其他三个步话机员,又看着睡在里面的伤员蓝发宝,把苹果从连长手里接了过去,转手给了蓝发宝。

通信员蓝发宝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炮弹打断了右腿,现在睡在那里。他的脸黑黄黑黄的,嘴唇干得发紫。他拿起苹果正准备吃,突然向周围望了望,又闭上了嘴,把苹果放下了,原来他才发现一共只有一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