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法挽回面子的“摊牌”(第3/11页)

王凤书把紧握的电话机“当啷”放到弹箱做的桌子上时,焦急的汗水,从宽阔的额角滚下来。

这时,牛宝才刚查线回来,浑身是尘土和汗水。他闻声走过来,伸手摇了几下,机柄轻轻的—电话线又断了。

“十分钟保证接通线路!”牛宝才说完便冲出坑道口。

这时候,在那条铺着电话线的山梁上,已成了火山烟海。一会儿这喷出一团火球;一会儿那“轰隆”一阵巨响,喷泉似的土柱,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岩石粉碎了,山头低了,烟火更大了。

在烟火缝里,牛宝才一手抓住线拐子,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拉着电话线,拐弯抹角地冲上去。他在飞跑中,又折回了好几次,因为刚接好的线头又断了,不得不回头重接。他就像一只轻捷的燕子出没在滚滚的烟火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牛宝才的左大腿负了重伤,他在艰难地爬行着。他瞪着溜圆的眼睛,紧咬着牙,浑身血淋淋的,连眉梢上也沾着污土。但他没因此而停止不前,仍在继续前进。

“副班长,我背你下去!”赶往前沿去的担架队员赵海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

“你别管我,赶快朝前边去!”

“同志,你负伤了。”

“你别误事了!你知道我的任务多急呀!”说话间,他将担架队员推了一把,右手捞到一个断线头塞在嘴里,然后支撑起沉重的身体,另一只手拖住失去作用的左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移动着。鲜血顺着腿直往下流,在他挣扎着前进的路上留下了殷红的血迹。

赵海生被感动得留下了热泪,奋不顾身地冲向了烟火弥漫的前沿阵地。

就在赵海生到达前沿的前几分钟,营指挥所的电话铃响了。副团长抢过拿在电话员手中的话筒,询问战况,又指示步兵怎样举行阵前反击,炮兵怎样配合的作战命令。

没过多久,电话线再次断了。王副团长命令,在10分钟内重新架起一条新线。

在牛宝才走过的路上,刚18岁的电话员王光兴背着线拐子在奔跑。他一面跑,一面注意看着,看看能不能在路上发现副班长。他跑过一个小山头,突然发现在一个弹坑累累的地方,副班长那被硝烟熏黑的军服,被炮弹的气浪掀动着。他顾不得多想,几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副班长那血肉模糊的手。

副班长被子弹打穿了的右手,攥着一条剥去胶皮的线头;左手把另一个线头捺在嘴里,牙齿紧紧咬着它。他那沾满灰土的眼睛坚定地瞪着前方。

王光兴明白了:副班长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已经没有气力连接线头了。他用自己的身体接通最后一个断线头,让电流通过身躯,保证了指挥联络畅通!

“接通电线,为副班长报仇!报仇!”王光兴狠狠心,松开副班长那冰冷的血手,扭头冲进硝烟中。在他身后拖出一条引向前方的电线。恰恰9分钟,王副团长的声音又传到了前方。

战后,牛宝才被追记特等功,并被追授“二级英雄”称号。

真莱洞第45师指挥所设在一个坚固的大坑道里,当师长崔建功得知两个高地表面阵地丢失的消息后,立即拿起电话对张信元说:

“张团长,我很清楚你们的处境,你们在没有炮兵支援下坚守防御是非常困难的。但你要沉住气,认真进行计划,乘敌人立足未稳,马上组织反击部队,连夜把阵地夺回来。”

597.9高地有大小14个山头,为便于指挥,指挥员分别将它们编成14个阵地:沿两条山脊,形成一个前三角形,编为8个阵地,即西北方向山脊从后到前分别编为6、5、4、0号阵地,东北方向山脊从后到前分别编为2、8、1、3号阵地,3号阵地是前三角的顶点,是主峰。在3号阵地西南是10号阵地,在3号阵地正面是9号阵地,再往东南是离敌最近的7号阵地。山脚东南是11号阵地,其西南是14号阵地,东西是15号阵地。由于2号阵地位于两个高地的接合部,位置极其重要,张信元将反击2号阵地的任务交给了第7连。

2号、7号和11号表面阵地是在当天下午,坚守部队因伤亡过大,主动转入坑道作战而失守的。当战士们转入坑道后,一个营的敌人才爬上阵地前沿排的野战工事,并用铁板、木材和麻袋垒成了一连串露天的火力地堡。敌人的轻重机枪、火焰喷射器、60炮以及无后坐力炮疯狂地从这些地堡里打出来,严密地封锁住志愿军的反击道路。

孙占元被指定为第7连的突击排长,易才学是突击班的第一名爆破手。出击的一切工作都做好了,突击排的战士们目不转睛地监视着敌人。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反击开始了。孙占元带着战士们猛不可挡地一直冲向敌人。当他们接近敌人地堡仅100米时,残存的4个地堡里的十多挺机枪发射出密集的火力,使突击排的冲锋受到挫折。这时,孙占元一面派人和坑道里的反击部队联络,一面命令易才学向敌人的第一个火力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