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抵抗的方法(第4/6页)
如此一来,我们便知道两种不同的抵抗原则,而一些战例则能够很清晰地将二者区别开来,正如同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区别双方基本概念那样清晰。
1745年,在腓特烈大帝率领大军进攻霍亨甫利得堡的奥地利军队时,奥军刚从西里西亚山区下来。此时,奥军的力量既不可能因为分散,也不可能因为劳累而受到明显的削弱。
跟上述事例完全相反的例子是:威灵顿在托里什·韦德拉什的筑垒阵地上坚守,直到马塞纳[5]的军队因为饥寒交迫而不得不主动撤军。在这样的情况下,实际上削弱进攻方的并不是防御方的军事力量。
在别的战例中,这两种原则则相互交织在一起,当然,其中也有一种发挥了主导作用,比如1812年的战例。
尽管在这一场举世闻名的战局中发生了许多流血战斗(如果在其他场合,发生这样多的流血战斗也许就能说是用武力彻底决定胜负了),但它依旧证明了,进攻方是如何因为劳累而遭到灭顶之灾的。30万的法国中央军团在抵达莫斯科时仅剩下约9万人,而派出去的军队人数只有约13000人,所以,法军一共损失了197000人,其中战斗减员人数不超过三分之一。
在以所谓拖延制胜著称的战局中,比如在有名的“拖延者”非比阿斯展开的那些战局中,主要是希望敌军因为过度劳累而崩溃。总之,劳累这一原则在很多战局中发挥了主导作用,但是人们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我们只有抛开历史著作家杜撰的原因,而深入研究事件本身,才有可能找到这个决定胜负的真实原因。
讲到这里,我们认为已经很充分地阐明了防御的一些基本观念,清楚地讲明各种防御方式及防御方式中的两种主要的抵抗原则,我们还对等待这个因素是如何贯穿于整个防御概念中、如何与积极行动密切结合作了说明。我们也说明了,积极的行动必将出现,而当它出现时,等待的优势便不复存在。
到此为止,我们认为,我们已经从总的方面分析并探讨了防御的问题。当然,防御中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比如要塞、营垒、山地防御、江河防御及侧翼活动等的实质和作用问题,这些问题可以各自成为独立的研究点,也是我们要探讨的,我们将在后面专门研究。
但是,我们认为,这些问题都在上述一系列观念的范围之内,只是这些观念在具体地方和具体情况中如何被进一步地运用罢了。
以上的系列观念是我们从防御的概念和防御同进攻的关系中研究得出的,我们将它们与现实生活联系起来,就指明了如何才能从现实中再回到那些简单的观念上来,即找到靠谱的依据,避免在讨论问题时求助于那些自身毫无依据的论据。
然而,战斗的组合是多种多样的,特别是在流血战斗实际上并未发生,武力抵抗在只有可能发生作用的情况下,在形式和特点上有很大的变化。所以,人们往往会认为在这里必定有另一种发生作用的因素。
在简单的会战中,流血抵抗所产生的作用和完全不至于发展到浴血奋战的战略计谋所发挥的作用是有较大差别的。所以,人们肯定会认为一定有一种新的力量存在于二者之间。
如果进攻方发现防御方认为自己凭借非常坚固的阵地就觉得敌军无法攻下,如果进攻方发现防御方以大河作为掩护便认定敌军无法渡河作战,甚至担心补给问题无法得到保障,那么始终只有防御方的武力能引起这些效果。因为进攻方被迫停止的原因在于,他担心在主要战斗中或者在一些尤为重要的地区会被防御方的军事力量击败,只不过进攻方压根儿不会或者起码不会坦白这一点。
就算人们认可我们的观点,承认在不需要经过流血战斗而决定胜负的场合,其最终决定作用的依旧是那些尽管还没有真正进行但已经作了部署的战斗。他们依然会认为,在这样的场合中,应该被当成有效因素的并不是战斗在战术上的胜负,而是制定这些战斗的战略计谋。
而且在谈及运用武力之外的其他防御手段时,他们所说的不过是战略计谋所起的突出的作用。我们对此表示认同,不过,这也是我们将要讨论的问题。我们的意思是:如果非要说任何战略计谋都要将战斗中的战术成果作为基础,那么进攻方必然会针对这个基础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首先力求让己方在战术成果方面获得优势,为下一步完全摧毁防御方的战略计谋奠定基础,这一直是防御方所担心的地方。
所以,绝不能将战略计谋当成某种独立的东西,战略计谋只有在人们拥有一定的根据、势必能获得战术成果时才能发挥作用。以拿破仑为例子,像拿破仑这样天才般的统帅可以不顾一切击破敌人的全部战略计谋而努力战斗,是因为他对战斗的结局将利于己方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