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0/10页)

迷龙老婆接口说:“奸夫淫妇。”

我们再度地哄堂大笑,而我笑不出来,那个女人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她的幸福,而迷龙在他的幸福中骄傲又赧然,一朵生机旺盛到不要脸的狗尾巴花。

我退出了人群,一边活动着笑酸的下巴。

蛇屁股问我:“这么好戏不看,你干吗去?”

“小泼皮,老无赖,再加一个女光棍,死局。”我说。

我看着周围,迷龙给我们带来的景致,走开。

郝兽医关切地说:“烦啦,没事吧?”

我不知道我脸色糟到什么地步,以致他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我只是摇了摇头,走开。

我仍然会碰到那些背着书的,半死不活地蹒跚过整个中国的人们,他们真是累得快死了,连周围这样的好景致都没心去看,但他们一个比一个年青。

我像瞎子一样穿越他们。

我,孟烦了,野心勃勃,诸战皆北,一事无成,孤星入命,孑然一身。曾于这战乱之秋誊抄了十几份遗书发给所有亲友,从此就冒充活死人。

我回头看着他们,现在就我一个人了,我像阿译一样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死啦死啦说,杂碎,看见你们的孱样,我宁可挖掉自己的眼睛。

幸福的人,坚强的人,自由的人,宽广的人,活着的活人,为了不看见你们,我宁可挖掉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