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岛屿(第10/10页)

海利格哼一声倒在路上。温特斯纵身跳入公路左侧的沟里。他担心撞上了德军侦察队,因为射击速度之快可能会是德军的冲锋枪。这时,他听到有人跑开。

温特斯爬回路上,抱起海利格,将他拖到路边。他的右肩中弹,伤口相当干净,他的左小腿也中一弹,伤势严重——他的小腿看上去好像已经炸掉。温特斯开始为他包扎左腿。

几分钟之后,温特斯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跑来。他正要抓枪,听到韦尔什高声喊道:“是麋鹿吗?是迪克吗?”

韦尔什和两名队员帮忙将海利格伤口包扎好。他们给他注射了吗啡,将他抬回了营指挥所。此时,他已经失血很多,注射了很多针的吗啡,脸色腊白,因此温特斯怀疑他能否挺得过来。

他挺住了。一周以后,他回到英国的一家医院。在那里他被提升为上尉,并且因为在营救行动中的出色表现被授予英军十字奖章。但是对海利格来说,战争到此结束了。

击中海利格的士兵当时很紧张,害怕,不知如何是好。这次事故毁了他。他是老兵,不是新手。温特斯决定不惩罚他。不久之后,他被调出E连。

11月7日,海利格从医院的病床上写信给温特斯。“亲爱的迪克:我现在躺在这里,清闲无忧。我要感谢你那天晚上在我中弹后对我的照顾。被打中的确是太蠢了。

“我来到这儿的时候光着身子,像一只松鸡。什么东西都没有穿。我知道你保存着我的银翼徽章和手枪,但是我急切盼望的是我铺盖上的衣服,还有野战包里的胶卷……

“天哪!迪克,他们在我的伤口上涂的敷料,闻起来就像床上的猫粪。真是无法摆脱这种臭味。

“不过时间不会长的,不过我的右臂还是很虚弱。代向大家问好。”

接替海利格担任E连连长的是小诺曼·S·戴克中尉。他来自师部。高挑的个儿,长得很帅,受过良好的教育,讲话一副军人腔调。给人的印象很好。

在营部当副营长,温特斯每天都能接触到尼克松,尼克松现在担任营的作训参谋。他俩之间的差异不可谓不大。温特斯成长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尼克松的父亲却极为富有。温特斯10多岁的时候还没离开过宾州,而尼克松已经在欧洲的许多不同地方住过。温特斯毕业于一个小的学院,而尼克松毕业于耶鲁。温特斯从不饮酒,而尼克松嗜酒如命。但两人却是最要好的朋友,因为他们的共同点是对本职工作的奉献精神以及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非凡能力。为本书接受采访的每一位E连战士都说,温特斯是他曾见过的最优秀的战斗指挥官,而尼克松是他在战争中所知道的最睿智的参谋军官。

“尼克松早晨总是赖床。”温特斯说。11月的一天,温特斯想早点开始工作。尼克松和平常一样,根本叫不醒。温特斯走到他的床前,他还在睡袋中,温特斯抓住他的双脚,掀到他的肩膀上。

“还不起床?”

“走开,不要碰我。”

温特斯发现大水壶是半满的。于是扳住尼克松的双脚靠肩,又抓起水壶,开始将里面的东西往尼克松脸上倒下。尼克松睁开眼睛,吓傻了。“不要!不要!”他求饶道。但是已经晚了,水壶里的东西已经倒下来了。此时温特斯才明白,尼克松并未将酒后吐的东西吐到外面,而是吐在了水壶里。

尼克松吼叫着,大骂着,继而开始大笑起来。这两位军官决定到奈梅亨去调查一下,听说那里的军官可以洗热水澡。

整个战役仍然拖着。每天阴雨不断,而逐渐寒冷的天气更增添了痛苦。终于,11月下旬,加拿大部队开始接替101师。E连的换防发生在11月24日夜,当时E连撤出了前线。早晨,队员们登上卡车,返回法国休整,接受新兵补充,再洗一个淋浴,这些士兵已经69天没有洗过淋浴了。

E连于9月17日出征,共有官兵154人。从荷兰撤出时官兵为98人。中尉布鲁尔、康普顿、海利格、查尔斯·哈德森及45名士兵受伤。阵亡的E连官兵有小威廉·杜克曼、詹姆斯·坎贝尔、弗农·门兹、威廉·米勒、詹姆斯·米勒、罗伯特·范·克林肯。在诺曼底,E连已有65人伤亡,因此到11月底,伤亡人数共为120(其中有些两次战役均负了伤),没有一名被俘。

卡车沿着“地狱公路”行驶,荷兰人列队在公路两旁欢呼自己的解放者。车队经过奈梅亨,于登,威格海尔,艾恩德霍芬的时候,所到之处都听到荷兰人喊“9月17日”。

E连的战士们并不觉得自己是征服的英雄。军士长利普顿总结道:“在广播中‘安海姆的安妮’说过,‘你们可以欣赏我们的音乐,但是却不能在我们的街道上行走。’她说得对。我们并没有真正进入安海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