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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处长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对他很尊重。他年纪大了,喜静不喜动。正如你们所知喜欢喝酒打麻将,本该由他出面协调的事他懒得动,都让我去做。因此,我常到下面去督察食堂伙食。还有来后陈庄,是龚处长亲自给我交待的任务,他让我要想办法尽量为几位长官换点烟酒和荤菜,因此我才常常带人往这里跑。为换东西,我把自己的手表都贴进去了,杜主任听说后一定要折算成钱给我,我都婉言谢绝了。这些情况是否属实,你们可以问龚处长,这是我说的第二点。

杜主任和邱李两位司令带人刚到陈官庄时就被共军包围,计划毁掉重武器轻装突围,命令已经下达。我突然想到,如果委员长派出大部队前来解救或者遇到突发情况,坦克大炮如都毁掉了,后面的仗就没法打了!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龚处长,请他向上峰反映。他不去,还说我多管闲事,但我还是去了。试想一下,如果我是共党卧底,我还能站出来说这些?!后来还真被我说中了,杜主任他们突然决定不突围了,如果重武器都毁了,没有撑腰壮胆的硬家伙,我们还能固守到今天?这些情况是否属实,你们可以问炮兵团和战车团的团长,也可以去问文强副参谋长,这是我说的第三点。

我还可以再说第四点,第五点,但不想说了,想不到我孔汉文东奔西跑,想尽一切办法为大家筹集军粮,改善伙食,为长官换取食物和日用品保证他们全身心投入指挥作战,竟成了为共党转送情报的所谓什么‘黄蜂’?!在徐州时,陈站长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们一帮人打得皮开肉绽,可以说是莫大的屈辱,但在刘总司令的劝慰下我也认为,误会总是难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决心继续为党国尽心尽力。想不到在陈官庄,又被你们这帮小人算计,要是知道有今天,老子他妈的早就不干了……”

“诉苦是吧?表功是吧?在杜主任面前诉苦和表功可以,这里不是你诉苦和表功的地方!从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不是什么主任了。我正式告诉你,抓到你后,我们已经给南京发过电报,毛局长会给杜主任一个解释的。”顾一炅给孔汉文亮了底牌。

“孔汉文,看在我是你表哥同学的情分上劝你一句,你就认了吧,认了我们把你交给南京,兴许你还有个活路。要是不认,毛局长说了,就地正法!”刘占理说得更为直截了当。

“我不是共谍,交代什么?承认什么?要有本事,你们拿出证据来?”孔汉文高昂着头,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就对不住了!”刘占理喊道。

门外冲进来两位手持木棍的壮汉,朝孔汉文一阵狠命击打。

打了一遍又一遍,孔汉文满脸满身都是血,死活不承认自己是“黄蜂”……

6日下午三点,解放军发起了总攻。

刘占理驻扎的后陈庄外围岗哨迅疾被解放军排山倒海般的炮火吞噬,几个连的兵力瞬间死伤过半。正当刘占理不知所措时,解放军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信中说,给刘师长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要么投降要么被歼。半个小时一到,不回信即按负隅顽抗处置。

此时,顾一炅还在刘占理的师部,所有国民党阵地全被解放军的炮火覆盖。放眼望去,方圆几公里内一片火海,他已经回不到陈官庄了。接到来信后,两人迅速碰头商量,顾一炅坚持拼死抵抗。作战经验丰富的刘占理从炮弹的着弹点看出,解放军早已把他的阵地驻防情况包括他所在的师部位置摸得清清楚楚,抵抗无异于自寻死路。是负隅顽抗做无谓牺牲,还是给手下兄弟们留条活路?刘占理一时没了主意。

时间还剩十分钟的时候,解放军见信使没有回来,一阵炮火打掉了距刘占理师部不到五百米的一座破庙,里面驻扎着的一个步兵连瞬间全部报销了,这让刘占理更加感觉到火烧眉毛,岌岌可危。

与顾一炅谈不拢,心急如焚的刘占理突然想到了被关押的孔汉文,急忙来找他。

“姓孔的,不,不,汉文老弟,你是不是共党咱们先不说了,你也听到共军开始攻击了,他们给我写了信,限定半个小时内缴械投降。还剩七八分钟了,不回信,他们就动手。你是杨云枫表弟,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想想。”

“你们和他们硬拼不就是了,我又不是共党,找我干什么!”昏迷中被摇醒的孔汉文还不知道解放军已经发起了攻击,以为刘占理他们在耍花招。

两人正说话时,顾一炅走进屋内。他见刘占理蹲在孔汉文面前点头哈腰,猜想刘占理已有降意,不禁怒火满腔,遂从腰间拔出手枪,大声喝道:“刘师长,请你马上离开这里,迅速组织官兵进行还击。否则,贻误战机我就不客气了。至于这个姓孔的,留着已经毫无价值,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