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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文见恫吓不成,只好转换话题。

“7日中午,你为什么违犯军令走出司令部的大门?”

“那天中午,伙房的干辣椒没了,我就出去买几斤,菜没有辣椒不出味啊!出去前,我想和军需处长说一声,可他当时不在家。”孔汉文的前半句话是真的,后半句话是假的。因为事先不知道有人在大门口监视,根本没想过和处长请假。后来在大门口见到了处长,他灵机一动就说找不到处长。

“处长不在家,怎么不到司令部去说上一声?”

“这,这是我的不对,我想自己是采购部主任,出去买东西很正常。因为几斤辣椒还去报告,太麻烦了。”

“我看不是怕麻烦,你是故意这样做的!”陈楚文恶狠狠地说。

“陈站长,话可不能这样说,没有请假是我的疏忽,您可以就此处罚我,但天地良心,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主动承认自己有错的还真不多,陈楚文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

“你出去买干辣椒,身上除了带着钱,还一定带着其他东西吧?”

“啥东西?”孔汉文知道陈楚文话中有话,但故意装糊涂。

“你孔汉文把我当傻子?”陈楚文顿时火冒三丈。

“陈站长,我真不知道您说啥。我上街买几斤干辣椒,除了钱,确实没带其他东西啊!”

“你身上藏着徐州‘剿总’的作战方案!”陈楚文直截了当。

孔汉文预料到陈楚文要说这句话,故意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呼啦”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陈、陈站长,我犯了没有请示报告的错误,您可以处罚我,甚至可以枪毙我。但您这句话,我孔汉文可是承受不起啊!我一个管伙房的,从哪里能得到作战计划啊?!”

“是司令部内部的共谍把情报交给你,你利用职务上可以外出的便利送走情报,你除了管伙房的身份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共匪’的情报员,代号叫‘黄蜂’!”

孔汉文内心一惊,陈楚文不但完全说对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说对了自己的代号。他立刻压住了内心的惊慌。因为他知道,陈楚文的徐州站一定是获得了相关情报,知道有“黄蜂”这个人存在。但“黄蜂”到底是谁,他还不知道,否则早就用不着费如此周折了。

“陈站长,您可千万别把共谍的帽子往我头上戴。您这一戴,我可就没命了!您要是发现了谁把情报传给我,随您千刀万剐!”

陈楚文根本不听孔汉文的话,大声喊道:“快说,你把情报传给谁了?”

“我去了几家卖辣椒的铺子,另外顺道看看卖碱面的店,您可以马上派人去查,把所有的人都抓来,问问我给他们送情报没有。”孔汉文知道有人跟踪自己,就把自己的行踪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隐瞒。

对孔汉文的行踪,陈楚文同样掌握得清清楚楚。如果孔汉文只说辣椒铺子,不说顺道去看了碱面店,他就死到临头了。

可孔汉文全部说了出来。

在审讯孔汉文之前,陈楚文已经派行动队马树奎等人,把几家辣椒铺和碱面店中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个个打得皮开肉绽,但没有一个人交代说自己是孔汉文的下线。因为被抓之人个个知道,这些话不能讲,讲了之后只有一个结果,店毁人亡。

就这样审讯了一个小时后,陈楚文一无所获。

“拉下去,让孔主任也清醒清醒……”

地下室内,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直到第二天清晨,陈楚文才审完抓来的二十几个人。

天亮后,佟处长给刘峙汇报了情况。刘峙听后马上给陈楚文打来电话:“陈站长,你把我的人抓去了一大堆,挖出‘共匪’卧底没有?”

“没,没有!”

“混蛋!大战将至,你们保密局却搅扰不休,把忠心耿耿为党国效力卖命的人都抓去打个半死,我看你倒是‘共匪’一个!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把人统统给我放了。不然的话,我派一个炮兵团去,轰平你这个王八蛋的老窝!”刘峙破口大骂。

“刘、刘总司令,没有抓住共谍,是我陈楚文无能失职,我向刘总司令谢罪!但这一晚上我们也没有白忙,我挖出了您身边的几个蛀虫,军需处长就是一个,他大白天去徐州黑市上倒卖军用物资,换了两条‘小黄鱼’!还有一个副主任,夜里偷偷跑出去到二马路上逛窑子……”

“你他妈的保密局的手伸得也太长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要管?耽误了‘徐蚌会战’的大事,你吃罪得起吗?”

“刘总司令,我也是公事公办,不得已而为之!请刘总司令体恤卑职……”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陈楚文摸摸汗涔涔的额头,耳朵旁仍然回响着刘峙气急败坏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