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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枫期待着尊敬的宋先生能帮自己的忙,他更期盼着去延安的这一天快点到来。

表弟孔汉文知道表哥杨云枫经常去宋先生那里,还学到不少知识,便央求哥哥带他一道去。宋先生知道情况后,愉快地答应了。慢慢地,孔汉文也与宋先生熟识起来。

在宋先生的引导和培养下,杨云枫逐渐成熟,感情和思想上已完全倾向于共产党。宋先生决定再考察一段时间,再将杨云枫吸纳到自己的组织内。到了放半个月夏收假的时间了,宋先生把孔汉文留在身边帮自己修理收音机和留声机,而给杨云枫介绍了一个打短工的机会。

“云枫,你喜欢修理的活儿,我给你介绍一位师傅,不但可以跟他学点手艺,还能挣点学费。”

“真的?!”

“是真的!我把话说在前面,在那里你要听他的话,多看、多听、多学、少说,能做到吗?”

杨云枫回答得很干脆:“能!”

临走时,杨云枫悄悄问道:“宋先生,您不是说帮我问问去延安的事吗,有消息没有啊?”

“莫急,我已经问过一位熟人了,他还没有回话。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你先做一段时间短工,耐心等待吧!”宋老师安慰杨云枫。

就这样,杨云枫来到了一家修理铺。修理铺的门面不大,日常就是接些修理平板车、黄包车、自行车以及门锁之类的活儿。修理铺的师傅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姓侯叫侯全中,手艺不错,什么车都能修。侯师傅的老婆人称侯五嫂,一个非常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的女人,她除了偶尔给侯师傅帮帮忙,自己还弄了一辆小推车,有空的时候就推着车去卖一些日用杂货。他们已经有一双儿女,老大是男孩,有七八岁了,长得聪明又机灵,大家都亲昵地称他“小猴子”。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杨云枫每天跟着侯师傅学习修车和修锁手艺。时间一长,他有点捺不住性子了,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但每次想起宋老师交代的让他多看、多听、多学和少说的话,就竭力压下了自己的急躁情绪。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侯师傅对杨云枫说:“你跟我到后院来吧。”后院是侯师傅住的地方,平时杨云枫都在前面店里干活,从来不到后院去。

杨云枫跟着侯师傅到了后院,进了西屋,侯师傅反手把门闩上了。只见侯师傅走到墙角一个堆粮食袋子的地方,把几个粮食袋子拿走,然后把地上的木板移开,便露出了一个三拃见方的洞口,杨云枫看得心怦怦直跳。师傅默不作声,杨云枫更不敢多话。

洞里面有个木梯子,杨云枫跟着师傅小心翼翼地下到了两人多深的洞里。拉开电灯后,杨云枫看清洞内有一间屋那么大,里面摆着两台机床,还有一张桌子,上面铺着胶皮垫。侯师傅穿上工作服,戴上手套,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和一支步枪。

杨云枫顿时愣住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真家伙,紧张加上激动让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原来这里是个秘密的枪械修理所。

其实,打从杨云枫来到店里起,侯师傅和侯五嫂一直在观察他,发现小伙子思想进步,每天夜里不但偷偷阅读共产主义书籍,还做了大量的笔记。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侯师傅两口子觉得宋先生介绍给自己的人没错,是时候让他知道真实情况了。

侯师傅对杨云枫说:“宋先生说你一直想见见可以打日本鬼子的真家伙,今天就满足你的愿望!”

“你是谁?”杨云枫止不住问道。

“中国人,一心想打鬼子的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侯师傅坦然回答。

“是,是共产党?”

“你说呢?!”微笑着的侯师傅反问道。

杨云枫明白了一切。此时的杨云枫没有半点的紧张,反倒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畅快感觉。

“侯师傅,我今后愿做您的徒弟,您能接受我吗?”杨云枫的话一语双关。

“接受一个新徒弟不是简单的事,需要几个月的考察,就看你今后的表现了。”侯师傅同样话中有话。

“师傅放心,我跟定您了,请您考察!”

侯师傅拍了一下杨云枫的肩膀,说:“那好,考察就从今天开始!”

此时的杨云枫热血澎湃。

侯师傅知道杨云枫的所思所想,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开始教授自己的徒弟。

“共产党真心诚意地打日本,但国民政府没给分一支枪,发一文维修费,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你可能想不到,我们仿造和维修过的枪支照样可以打烂日本鬼子的脑袋!”

侯师傅的寥寥数语,说得杨云枫更加向往自己心仪的组织。

“这把手枪俗称盒子炮,我们又习惯称它驳壳枪,是德国造毛瑟军用手枪。这种枪在中国的正式名称叫自来得手枪。它有全自动的,又称快慢机,毛瑟厂则称之为速射型,也有非全自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