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父子皇帝之间的调解使(第3/6页)

二月,群臣起而攻击蔡京等人,钦宗顺应众意,分别贬蔡京、童贯、蔡攸三人,另外还籍没了朱缅的所有田宅。

一开始,这几个人的贬所都还不错,都是内地繁华的地方,经朝中大臣一再抗议,钦宗便一次次地将他们贬往更边远的地方。最后,贬蔡京于儋州(今属海南)、蔡攸于雷州(今属广东)、童贯于吉阳军(今海南三亚),命开封府派人押解前往。对于蔡京的族属,凡是做官的一律革职。朝中“六贼”的门生故旧,也都一并铲除。

蔡京在南下途中,恰逢金人指名索要他的三个宠姬,钦宗照准。蔡京只得挥泪与美人作别,做了一首告别诗,无限凄凉。流放途中,蔡京的随从购买饮食物品,小贩听说是奸相蔡京要买,都不肯卖货与他,还把他的轿子围起来詈骂。州县官也没有办法处置,只能将小贩赶走了事。蔡京在轿内垂泪道:“我失人心,竟至于此!”

到七月中旬,行至潭州(今湖南长沙),蔡京身染疾病,门人也几乎都跑光了。他自知不免,作了一首词,叹道:“八十一年住世,四千里外无家,如今流落向天涯,梦到瑶池阕下”。当月二十一日,终于一病不起,撒手人间,当时的潭州知府深恨蔡京,故意停尸数日不葬,等晒臭了再说。后来由押解之人草草埋葬,连棺木都没有,只用青布条包裹入土。

一代权奸,生前不做好事,自然是没得个好死!

紧接着,钦宗又准备在流放途中要童贯的命。他叮嘱宰执说,童贯狡诈,不能让他脱逃,须派一识得童贯的人,快马追赶,不论在哪里赶上,便就地行刑。宰执推荐了一个叫张明达的人负责完成任务。张明达赶到南雄(今属广东)才赶上,他怕童贯自尽,就派人先行一日去哄骗童贯说:朝廷已经重新起用童大人为河北宣抚使,由于新近将帅不会带兵,还须童大人坐镇。

童贯信以为真,大言道:“朝廷果然少不得我!”第二天,张明达赶到,读完圣旨后,宣布立刻行刑。童贯的笑脸还来不及收起,就乖乖引颈就戮了。

童贯的首级传回京后,在开封的闹市上挂出示众,受万人唾骂。时过不久,钦宗又有诏,赐蔡攸自尽。而后,又派人至贬所将蔡攸之弟蔡翛和朱缅杀死。至此,“六贼”全部伏诛——自古恶人作恶多端,却都妄想善终,而且还想福及子孙,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现在再回头来看,徽宗时代仿佛已很遥远。可是且慢,徽宗在金军围困汴京之前虽然淡出了政治舞台,但是他人还在,心没死。金军一退,“太上皇问题”立刻就凸显了出来。徽宗在东南呆得并不老实,他先是阻止东南勤王之师赴京,又截留了东南运往朝廷的物资,俨然另立中央一般。民间还有传闻说,徽宗已准备好了在镇江重新登极。

钦宗对此非常警觉,恰好又有陈东上书请诛“六贼”,更触及了他的痛处。他曾考虑委派聂山为发运使,赴东南秘密处置蔡攸、童贯和朱缅等。可是李纲怕这么做会节外生枝,就劝钦宗道:“此数人者,罪恶固不可恕,然聂山之行,恐不当如此措置。假使聂山做成了,势必惊动道君皇帝,为陛下添忧;假如做不成,为数人所察觉,万一他们挟持道君皇帝于东南,陛下将何以处之?”

这番话说得钦宗恍然大悟,急忙问道:“那如何才好?”

李纲便趁机献策:“不如罢聂山之行,下诏贬谪童贯等人,并请求道君皇帝除去这几人,早日回京,可以不劳而事定。”

钦宗采纳了这个建议,就未派聂山去,而只是陆续将童贯等人罢官,一步步来清理“六贼”。当“六贼”全部被诛后,徽宗才知道这儿子现在可惹不起,便写了密信给钦宗,为自己阻截勤王之师和粮饷的事做了辩解,并表示自己“甘心守道,乐处闲寂”,根本就无心再做什么皇帝了。

三月初,又有几位大臣上书,说太上皇在东南花费太甚,闹得鸡犬不宁;且经常发号施令,以至长江以南皇帝诏令反而不行,地方官都不知听谁的好。大臣们请求,应尽快迎太上皇“回銮”为妥。徽宗也察觉到自己的不检点引起了众怒,只好于三月中旬踏上返京之路。走到南郡(即南阳)附近,便徘徊不进,说是要去亳州上清宫烧香,然后直接去西都(即洛阳)。

这究竟是要做什么?谁都不清楚。搞得钦宗很头痛。

徽宗每月都有给钦宗的信件,信里必谈及朝廷改革事宜。又给钦宗批示道:“太上皇后当居禁中,出入正阳门。”于是,民间就哄传将有太上皇后垂帘听政之事。不久又批示道:“吴敏、李纲,令一人前来。”谁也不知道太上皇这是卖的什么药,大臣们都说“事且不测”,怕是会有重大事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