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4页)

邓砚尘戴上一只,系腕带时在边角处看见了绣的火红的山茶花图案。

他心一惊,忙从长青手中抢过另一只,仔细观察着正如他猜想的那般,两只臂缚内里相同的位置上都绣着山茶花图案,那是许明舒最喜欢的花。

火炉里的炭火燃得正旺,映照着邓砚尘瞳孔倒映出的火光摇曳着,耳边也被烤得泛红。

在长青不解的目光中,他抱着两个臂缚站起身笑着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说完转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长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呼喊道:“哎,你小子傻乐什么呢马上宵禁了!”

...

这日是难得的一个晴日,萧琅清早晨起时同太医一起替萧珩换了药。

自他被萧琅从幽宫带出来,安置在东宫内已有快一个月的时间。接连数日的疗养使萧珩在幽宫时留下的一身伤得到了治疗和恢复,整个人看着精神也好些,不再如刚出来时那般病恹恹的。

只是萧珩很少开口同人讲话,多数时候都是坐在床上自顾自地发着呆,一天下来一动也不动。

想是还没能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走出来,亦或者是受伤病影响。他不想说话,萧琅也不去逼迫他。

他后脑的磕伤严重,影响到了眼睛,时至今日看东西依旧模糊不清。

萧琅端着药碗递到他面前,轻声道:“七弟,趁热把药喝了吧,喝了药今日皇兄要带你出门一趟。”

萧珩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眼神空洞地望向太子萧琅,似乎想问要去哪里。

“宸贵妃娘娘生了病,各宫娘娘和皇室兄弟姐妹们都过去探望,兴许只剩你我还未到访。皇兄替你备好了礼,今日我们一起过去探望一下贵妃娘娘吧。”

萧琅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萧珩在听见宸贵妃三个字时,一瞬间惨白下来的面色,以及隐在衣袖里紧紧攥拳的手掌。

东宫的马车晃晃悠悠地朝昭华宫行驶,到达宫门时,萧琅先行下了马车,伸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看不清道路的萧珩下了车。

昭华宫的女官忙上前行礼,身后几个宫女接过他们带来的礼品后,女官带路引着他们进了宫门。

沿路在院中前行时,宫里各个局的女使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一路行礼问安。

萧琅正疑惑欲开口询问,侧首透过长廊看见正殿的大门敞开着,身着不同颜色衣裙的女使正依次排列站在石阶上。

房间内传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像是在逐一问着话。

“先前送进昭华宫的礼品都放在哪里了?”

为首的女官上前一步,开口道:“按照姑娘的吩咐清点登记后都存放在库房里了,个别不易存放的放置在冷窖中,这是记下的名册,姑娘你过目。”

许明舒接过礼单,逐一看着漫不经心问道:“花朝节将至,给皇子公主准备的礼品都送到了吗?”

女官应声道:“都已经送到了,现下就剩出门在外的成佳公主和四皇子没有送过去,奴婢想着等他们回来再去也不迟。”

“哦?”许明舒手指在礼单上划过,落到了最后一个名字上,“七皇子殿下那边送了什么,我怎么没看见?”

女官左右打量着,并不记得七皇子是哪个,也不记得从前是否给他准备过礼物。

许明舒看向末尾写着萧珩名字的一行小字,在那份礼单上他占用的篇幅极短,宫女给他准备的礼品也显得格外寒酸。

想来是昭华宫的人根本没将这份礼当回事,草草记下了敷衍了事,毕竟她们中人极少有见过七皇子萧珩的。

但这并不能成为理由,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想昭华宫再同萧珩有什么瓜葛。关照与亏待最好都不要出现,只当他是众皇嗣中的一个,既落不了口舌,也不会引起人怀疑。

许明舒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道:“我当时便说除却各宫娘娘外,所有皇子公主一视同仁,可以投其所好挑选不一样的东西,但份量要是相同的,更不能有遗漏。”

一众宫女低下了头,又听见许明舒婉转的声音传来,

“下不为例。”

众人点头,负责打点礼品的女官羞惭退下,换了尚衣局的女官前来问话。

许明舒问起话来条理清晰,面面俱到,行事果断又刚柔并济。若不是年纪太小些,还真有一宫主位的派头。

她是靖安侯的掌上明珠,宸贵妃娘娘的嫡亲侄女,连皇后都认作干女儿千疼百宠,满宫上下人人见了她都十分客气,不敢随意敷衍。

宸贵妃卧病在床这段时间,昭华宫上下大事小情被许明舒打点的清清楚楚。

萧珩眼前模糊不清,依稀间只能看见有位女子端坐在珠帘后面,气定神闲地问着宫人话。

萧珩听见她唤了自己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不清她的脸,不知怎么地却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分外熟悉,像是...就像是在梦境中听过了千百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