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蒂斯·派克(第7/9页)

派:仁慈的上帝啊!他们也没有看准。当时,人们期待着右派的军事政变。他们连斯皮诺拉[3]的书都没有读过。在这件事上,我们有可靠的证据。那个时期,中央情报局似乎没有在葡萄牙活动。唯一给我们提供葡萄牙消息的是国防部的一名武官、年轻的海军军官。他为了在该国四处周游,早就不再出席鸡尾酒会,而与那里的左派分子有接触。您知道,在中央情报局里就像在其他各官僚机构里一样,地位越高的人,耗费在鸡尾酒会上的时间越多。

法:科尔比说,您的这些话是不负责任的,存有偏见的。他说,中央情报局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情报机构。

派:科尔比说中央情报局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情报机构也可能说对了。但是它没有能力预见到一次突然袭击。当科尔比说“我们不能讲成功,否则成功会变成失败”时,他也说对了。但是这些成功确实存在吗?我没有闻到成功的丝毫芳香。请您相信我,我们根本不是带着找岔子的偏见开始调查的。事情就是这样。我检查了中央情报局的开支后说:“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他们是如何花费那笔钱的。”我要求委员会的12名成员提出在国际政策、国防和战略利益方面与美国至关紧要的问题。他们任意地作了选择。是的,不管调查结果是好还是坏,他们盲目地作了选择。他们选择了越南的新春攻势,俄国入侵捷克斯洛伐克,1973年的阿拉伯—以色列战争,印度的原子弹爆炸,葡萄牙的军事政变,塞浦路斯的军事政变和土耳其入侵塞浦路斯。在所有的七个事件中,他们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为美国公民付税养活中央情报局作辩解。中央情报局在各地的活动都干得不好。

法:还没有提到它的那些令人作呕的罪恶行径。我想起了损害库尔德族一事[4]

派:噢,仁慈的上帝啊!噢,是的!确实人们不可能毫无廉耻到这种地步!那是整个调查过程中了解到的最糟糕的事例。它使我感到恶心。如果您问我什么事情使我最作呕,我告诉您吧,就是您提到的这个事例。多么的讨厌!

法:对基辛格来说,却又是一朵花。事实上,基辛格和波斯国王一起背叛了库尔德人,并让伊拉克人屠杀了他们成千上万的人,包括儿童和老人。后来,他从那个无知而疯狂的巴尔扎尼[5]那里收到一些礼物。是不是其中有库尔德族领导人赠送给基辛格妻子的珍珠金项链和赠送给基辛格本人的地毯?

派:假定我不知道您所说的事,那么我应该这样来答复您:如果基辛格收到礼物,法律规定他应该把礼物上交给美国政府。

法:我明白了。他自己没有收下礼物,而是交给了政府,那么,难道他不能拒收珍珠金项链和地毯吗?

派:当然能拒收,谁都可以拒绝收礼。

法:当礼物来自一个被他出卖的人时尤其应该如此,对吗?

派:这是您说的,我没有这样说。

法:您愿意的话,我可以说得更坏。但不应该由我来说,而应该由您来说。派克先生,那么请您给我解释一下,您的报告是否揭示了这七个议题的全部真相?

派:哦,没有。我向您重复一遍,譬如,我们没有得到有关塞浦路斯的情况。尚有许多东西有待揭示。例如希腊的军人政变,它是我们未曾谈到的一个议题。又如智利的皮诺切特政变,它是我们没有谈到的另一个议题,因为丘奇已经谈及。但是对我来说,最令人失望的还是塞浦路斯问题上的真相不明。

法:为什么您不听听你们的前任驻雅典大使亨利·塔斯卡的意见?他知道希腊和塞浦路斯的很多事情。而且他还对基辛格发过火。

派:咳!但是他发的火还不足以使他到这里来作证。不,他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急于要告诉我们的意思。他留在罗马,至今仍在那里生活,我不得不派遣我的一名助手前去问他,但从他那里我们并没有得到很多的东西。

法:你们连谁杀死驻塞浦路斯大使达维斯也不知道吗?

派:我不能谈报告中没有写上和公布的东西。

法:快说吧!所有的记者都知道谁杀死了达维斯大使。

派:我猜想您指的是一个集团,而不是某个个人。

法:说得对。是桑普松[6]集团,也就是约安尼迪斯用以代替马卡里奥斯的和中央情报局过去和现在都加以保护的埃奥卡B[7]这样的强盗集团,对吗?

派:您是个消息灵通的新闻记者,并非所有的记者都知道。

法:谢谢。现在请您告诉我,您认为历史会记下基辛格是得知土耳其入侵塞浦路斯计划的人吗?

派:历史也会记下他不知道这个计划。人们愿意相信什么就相信什么。真理……您听我说,我竭尽全力讲述了我见到的真理,但是真理并不是一种统计,真理是一种见解。我认为是真理的东西,可能对基辛格这方面来说不是真理,而对您这方面来说也可能不是真理。现在我们谈的是某个人头脑中的东西。无论是您,还是我,我们都不得而知,也许他也不知道。因为即使在相同的情况下,人的思维是倾向于相信那些对他将来有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