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2.“唉!为了爱情我能做些什么?”(第4/32页)

玛丽•博林站起身来。“我要……”

“凯里夫人现在又要去跟克伦威尔先生会谈了,”玛丽•谢尔顿说,那语气像是在发布什么好消息。

简•罗奇福德说,“她又要向他奉献她的贞操了。”

“凯里夫人,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呢?”但是安妮点点头。他可以走了。玛丽也可以走了。玛丽大概要传达某种安妮不便直接说出的信息。

到了外面:“有时候我需要透透气。”他等待着。“简和我们的弟弟乔治,你知道他们互相憎恨吗?他不愿意跟她上床。他如果不是跟别的哪个女人在一起,就是通宵呆在安妮的房间。他们一起玩牌。他们玩尤里乌斯教皇[3]一直玩到天亮。你知道国王帮她还赌债吗?她需要更多的收入,还需要自己的宅子,一个安静的去处,离伦敦不是太远,在河边的什么地方——”

“她看上谁的宅子了?”

“我觉得她并没有想把任何人撵出去。”

“房子通常都是有主人的。”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笑了。

她说,“我以前告诉过你要离她远点儿。但现在我们没有你还真不行。就连我父亲和舅舅都这么说。没有国王的恩宠,没有他持续的陪伴,什么都办不成,什么都办不成,而现在,你只要不在亨利身边,他就想知道你在哪儿。”她退开两步,打量他片刻,仿佛他是个陌生人。“我妹妹也是这样。”

“我需要一份工作,凯里夫人。当一名委员是不够的。我需要在王室里有一个正式的职位。”

“我会告诉她的。”

“我想在珠宝屋里有个职位。或者在税务法庭[4]也行。”

她点点头。“她让汤姆•怀亚特成了诗人。让哈利•珀西成了疯子。至于让你成为什么,我敢肯定她心里已经有了些主意。”

议会召开前几天,托马斯•怀亚特为在元旦那天让他天不亮就起床而登门致歉。“您完全有理由生我的气,但我来请求您别这样。您知道一到元旦是什么情景。大家互相祝酒,酒杯不断地传递,而你必须喝干。”

他看着怀亚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非常好奇、不自在,又有几分腼腆,所以没有坐下来面对面地赔罪。他转动着彩色地球仪,食指停在英格兰的国土上。他停下脚步看了看画像,看了看一个小祭坛,然后探询地转过身来;这是我妻子的,他说,我为她保留着。怀亚特先生穿着一件笔挺的乳白色织锦外套,有黑貂毛饰边,他可能买不起这样的衣服;他里面是一件茶色丝绸紧身上衣。他长着一双温柔的蓝眼睛和一头日渐稀疏的金发。有时候,他小心地把指尖贴到头上,仿佛元旦的头痛还没有消失;实际上,他是在检查自己的发际线,看看在过去的五分钟里有没有后退。他停下来照了照镜子;他经常这样。亲爱的上帝啊,他说。跟那群人一起在大街上晃荡。我都这个年龄了,还干这种事情。但是掉发又未免太早了。你觉得女人们在乎这个吗?很在乎?你觉得我留胡子的话,会不会分散……不,可能不会。不过我可能还是会留的。国王的胡子看起来很漂亮,对吧?

他说,“难道你父亲没有给你一些建议吗?”

“哦,有的。出门之前喝一杯牛奶。用蜂蜜炖木梨——你觉得这有用吗?”

他竭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他想严肃地处理这件事,扮演好怀亚特的父亲这个新角色。他说,“我是说,难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对国王感兴趣的女人要离远点儿吗?”

“我是离远了呀。你记得我去过意大利吗?然后又在加来呆了一年。对一个男人而言,还能离得多远呢?”

他意识到,这也是从他自己的生活中产生的问题。怀亚特在一张小凳上坐下。他把胳膊支在膝盖上。捧着头,指尖贴着太阳穴。他在倾听自己的心跳;他在思考;也许是在构思一首诗?他抬起头。“我父亲说,如今沃尔西死了,您就是英格兰最聪明的人了。因此如果我只说一遍,您能明白吗?如果安妮不是处女,那跟我毫不相干。”

他给他倒了杯酒。怀亚特一饮而尽后,说,“很浓烈。”他凝视着杯子里面,然后又看着自己握住杯子的手指。“我想,我还得多说一点。”

“如果非说不可的话,就在这里说,并且只说一遍。”

“挂毯后面藏人了吗?有人告诉我说,在切尔西有仆人给你通风报信。如今呀,谁的仆人都不可信,到处都有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