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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敢有什么安排,我现在随时听候传唤,老老实实在家里宅着呗。”林小砚突然两眼放光,提高声音说,“怎么,你要请我吃饭?我有空。”

“嗯。”江枫说。情况好得出乎意料。为了说出这句话,他已经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连预案都准备好了。假如她说“我没时间”,那就立马撤退,绝不恋战。

“去哪吃?”林小砚追问,生怕他改变主意似的。

“让我想想。”江枫眼珠转动,作努力思索状,“我知道一家川味烤鱼,烤鱼做得相当地道,你喜不喜欢?”

“哇,我最喜欢吃烤鱼了。”林小砚抓起手袋,“我们赶快走吧,周末人多,晚了恐怕就没位置了。”

“你属猫的?听见有鱼吃这么兴奋。”江枫却不急,按动桌上的服务铃,把服务员叫过来埋单。江枫当然不会告诉她,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包厢上午就预定好了。

二人从咖啡厅出来,已是下班高峰时段。

江枫开车,林小砚坐在后排。路上车多拥堵,车开得很慢,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时不时地从身后传来,撩拨他的神经。江枫心想,坏了,还没到酒店就醉了。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堵车也是很爽的一件事。

有那么一瞬间,江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下作,这算不算趁人之危,公权私用?一闪念的工夫,他就释怀了。曾国藩说,为人处世从来都是公私兼顾。嗯,就算公私兼顾吧,这么想着,心里就坦然了。

江枫偷眼去瞧林小砚,发现林小砚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目光蓦地相撞,两人撞了个大红脸。江枫不敢再胡思乱想,专心开车。

周末,酒店的生意极好,一楼大厅全部满座。江枫走到前台,报出预订的姓名和电话后,领着林小砚上了二楼包厢。

“我觉得咱们今天应该喝点酒。”林小砚郑重提议。

“等下我还要开车。”江枫的态度并不坚决,像是拒绝,又像是在询问。

“反正是你请客,舍不得就算了。”林小砚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我奉陪。”江枫没退路了。

林小砚把服务员叫到身边,要了一瓶干红。

先上的是烤鱼。一斤半左右的草鱼,剖成两半,烤至外焦里嫩,装入不锈钢方盘。盘内加汤料,再加入猪血、豆腐、豆芽等各种配菜,放在酒精炉上继续加温。炉火正旺,鱼汤咕咚咕咚冒着气泡,香气四溢。

不多时菜上齐,酒已斟满。林小砚举起酒杯:“谢谢你请我吃烤鱼!”

“不客气!”

林小砚一仰脖子,一口全干了。江枫说:“别喝那么快。”

“第一次跟警察叔叔喝酒,有点小紧张,借酒壮胆。”

“这是什么逻辑,你想杀人啊?”

“不敢,有贼心没贼胆。”

喝掉一瓶干红,林小砚又叫了几瓶啤酒,差不多是两个人均分。江枫酒量大,这点红酒自然不在话下。林小砚却够呛,从酒店出来时,已经重心不稳,深一脚浅一脚,像是走在月球表面。江枫把她搀扶到门外,暗自叫苦。

“你醉了。”

“我没醉。”

林小砚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人是回不了家了,江枫拿出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他喝了酒,自己的车也不能开了。三分钟后,一辆白色别克英朗停在酒店门口,江枫把她扶进了后座。

江枫不知道她家住哪,不认识路。幸亏林小砚没睡着,凭着残存的意识迷迷糊糊地指挥司机左转右转,喝成这样,居然没认错路。江枫暗暗称奇,酒醉心明,果然不假。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林小砚家楼下。江枫把她扶下车,林小砚却用力挣开:“不用你扶,我没事。”

“真的没事?”

“没事。”

“那我走了?”

“你走,我不用你管。”林小砚推开江枫。

江枫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林小砚摇摇晃晃地走了两三步,忽然一个趔趄,两脚悬空,笔直向前扑倒,像一棵被伐倒的大树。江枫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弹射出去,从后面拦腰把她抱住。

好险!这么一头栽下去,肯定是脸先着地,非破相不可。

手里抱着一个浑身发烫的软体动物,江枫感觉很奇妙,心开始狂跳起来。

林小砚已经转身,一脸傻笑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有蓝色的火苗蹿动。江枫不敢对视,把目光移开,却又不敢松手,怕她再次摔倒。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抱着,火苗渐渐燃成熊熊大火。林小砚昂起脑袋,嘟着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了上去,紧紧抵住江枫的双唇。

突然遭到偷袭,江枫脑子里一片混乱,双手却抱得更紧了。

“哗啦”一声,江枫感到肩头一热,瞬间清醒过来。林小砚目光迷离,张着大大的嘴,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在他肩上——看上去晚餐很丰盛。林小砚面若桃花,胸口剧烈起伏,嘴巴一张一合,大口喘着粗气,像一条刚钓上岸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