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第5/10页)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感到费解。什么叫吉姆巴克?是一个人还是某样东西?如果是某样东西,它怎么会“站在海岸边”?还会“歌唱”?难道是一个人吗?或者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一个符号?总之,我想不出这句话的含义,它也不像是《大商船》那类刊物的行文风格。

吉伦可能感觉到了我的气息,他迅速合上笔记本,转过身来,脸色阴沉地看着我,足足盯了好几秒钟,他才恼怒地说:“从背后偷看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帕克,你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有意偷看。”我小声说。

“希望你以后对我的私人领域多加尊重,否则我会不高兴的。”吉伦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噢,我会的。”说着,我就颓然地坐在他的对面,并要了一杯黑啤酒。

“帕克,你的脸色看上去很憔悴,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吉伦用敏锐的目光仔细地审视着我。

“是的……不过,没什么。”

“是吗?”吉伦问。

“我不想再提这件事。”

“是与昨天下午在箭山监狱执行的死刑有关吧?”

“怎么?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不由得抬起头,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逻辑推理。”吉伦说,“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肯定遇到了麻烦。帕克,你属于一直生活在平静中,没有碰到过什么难题的人。箭山监狱要执行绞刑的事众所周知,你作为典狱长,遇到的事情多半会与监狱有关,以往你都是八点钟来酒馆,可是今晚过了十一点你还没到,难道不是出事了吗?”

“吉伦,我真佩服你,我要是也有你这样的推理脑瓜就好了。”我羡慕地说。

“为什么?”

“如果那样的话,或许我就不会为找不到问题的答案而苦恼了。”

“你终于说出来了,告诉我,是什么问题?”

这时,侍者端来了我要的啤酒,我呷了一口。

吉伦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而我却有意避开了他独眼的凝视,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不过,吉伦的眼神又让我在困境中产生了某种信心,我觉得,或许他能为揭开蒂斯戴尔失踪之谜提供点帮助。

“说吧,帕克,监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催问道。

我的立场彻底动摇了,因为我现在已经被困在迷宫里了,无计可施,没有任何退路。“是的,”我说,“监狱里是出事儿了,而且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儿。”我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吉伦,你要保证,如果我告诉你,你要守口如瓶!”

“请相信我。”吉伦的身子朝前挪了挪,那只独眼凝视着我,流露出极大的参与热情。

“是这样的。”虽然我事先告诫自己要保持平静,但讲着讲着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我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包括每一个细节。吉伦听得非常专注,一次也没有打断我,在此之前我还从没有见过他这样。

我把事情讲完了,吉伦摘掉鸭舌帽,用手理了理稀疏的头发,兴奋地说:“这个故事真是太奇妙了!”

“奇妙?我看还是用‘可怕’二字更恰当。”

“嗯,你说的也对,的确很恐怖,难怪搅得你心神不宁。”

“我根本不相信有什么超自然力之类的暗示,”我说,“但是我又必须要有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问题就难在这儿!”

“帕克,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你知道吗,在这之前我到过许多地方,也听到过不少奇谈怪闻,其中就有人类或科学无法作出合理解释的事情。”

“你是说,蒂斯戴尔的消失是人力以外的力量使之然?”

“噢,不,我只是说考虑问题时范围要广阔,你再想一想,你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我了吗?”

“是的。”

“再想一想,一定要非常肯定。”

看吉伦如此坚持,我皱着眉头,就像电影回放一样,把事情的经过又细细过了一遍,这时,蒂斯戴尔从踏板上落下去的一瞬间我眼前曾闪过一道银光那个细节又浮上了我的脑海,我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个细节给忘了。”于是我告诉了吉伦。

“哦,”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很重要吗?”我焦急地问。

“或许。还有其他遗漏的吗?”

“应该没有了。当时是瞬间的事情,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后来又闪过吗?”吉伦问。

“没有。”

“当时你坐在什么地方?离绞刑架有多远?”

“坐在离绞刑架大约四十英尺的一排椅子上,还有其他监刑人员。”

“平台下的那间小室有电灯吗?”

“没有。”

吉伦沉思了一会儿,说:“帕克,我明白了。”说着,他就打开笔记本,用左臂挡住我的视线,用铅笔在上面不停地写着什么,足足有三分钟。我站在一旁很不耐烦地说:“吉伦,你这该死的家伙,你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