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秘境的歌手(第7/8页)

她说她很爱我,但也不希望我和她之间发生故事。因为她忍受不了这个事实本身。她不希望她心中的黑歌手也和一个世俗的女人发生做爱之类的事。

她就是这样说的。

我问她的名字时,她告诉我,她叫白轻衣。她喜欢这个名字。无论这名字是不是她的本名,都不重要。你只要记得,这世上有一个叫白轻衣的女人。

她还告诉我,这世上,可以有许多绯闻,无论怎样的男人,都可以有绯闻,但黑歌手不可有。因为黑歌手已成为一个象征,人们想到他时,就会想到《娑萨朗》。娑萨朗是不可亵渎的所在。黑歌手的所有行为,都必须是娑萨朗的具体化现。

就这样。

我至今还记得她的声音。那是一种交织着梦幻色彩的声音,带一点磁性。有了磁性和梦幻色彩,就成天籁了。记得那时,戈壁的风轻悠悠吹来,暖暖的,柔柔的,我的身与心皆化了。我们就在那戈壁上静静地交谈着。我感受到的确实是一种心灵的默契。一种奇妙的韵律在我们的心灵间流淌着。

她还说,你也许看过一本叫《达芬奇密码》的书,书中的耶酥有心爱的女人。后来,他的传承者为了维护某种不可动摇的东西,花费了许多力量掩埋了那个历史事实。他们是对的。要是耶酥真的有一个心爱的女人,那么基督教就不可能成为今天的样子。拥有女人或是为女人所拥有的男人,永远只属于那个体的女人。没有女人的人,才会赢得所有的女人。基督教最先感动的,肯定是女人。梵高要是拥有了爱情或心爱的女人的话,他便没有现在那样深入人心。所以,为了你的《娑萨朗》,你甚至不可以有女人。

她就这样告诉我。

不过,她还说,要是你找到你一直寻找的那个女人时,你也可以娶她为妻。――当然,对于一位歌手来说,这是最下策的选择,但我们不能要求你失去人间的许多快乐――不过,你要必须做到,你不可以在妻子之外有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自己。听说修瑜伽修至最高境界时,可以有双修的伙伴,但你不可以有。你不能做除你的妻子之外再寻找情人的事――无论你用任何理由。因为你显现的,不是那种因缘。你只能这样。我们不希望唱《娑萨朗》的歌手,也会像世上的其他男人那样有许多蝇蝇苟苟的事。无论其理由多么堂皇,我都不希望看到那种示现。

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口头正经的人,我们不仅仅希望看到一个真正的歌声,还想看到一个真正的行者。

我们不仅仅希望看到你的歌,更希望看到一个完美的歌手。

你也许不知道,我的命运就是在那夜改变的。

10

那个叫白轻衣的女子是黎明时分离开的。来时是朦胧的夜,去时是朦胧的晨,我甚至没有记下她的形貌,只记得她一袭白衣,洁然似雪。

她告诉我,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来见我。

她又说,从此,我的心中没有过你,你的心中也没有过我。好吗?

我笑道:遵命。那我将你从我的生命中删除。我发现她变了脸色,但又不置可否地笑了。

然后,她就那样走了。我不知道她来自何处?走向哪里?我甚至有种在梦中的感觉。只有她走前偷偷塞在我小包中的几千元钱在证实我不是在梦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给我那么多钱?后来,我将它全部分给了最需要帮助的人。那些钱消失之后,她的是否存在又变得梦幻般虚朦了。于是,我始终觉得自己在梦中。

从那以后,我不再寻找我梦中的女人。我觉得我已找到了她。她梦中而来,又梦中而去。

我的生命便是因这白衣女子而变成了两个阶段。前一个阶段,我是歌手;后一个阶段,我是不着袈裟的苦行僧。我甚至认真地研究了戒律,无论小乘、大乘还是密乘的戒律,我都研究并实践。此前,我知道自己不需要戒律,因为我觉得自己不会犯戒。此后,我却觉得自己需要戒律,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我这样。我要让世界看到一个真正的歌手,一个真正的《娑萨朗》的代言人。

我一直将这女子当成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我的导师、我生命的空行母。我觉得从那以后,我的生命中,不再需要世俗的女子。

所以,即使在遇到你的时候,我仍然觉得,你就是那个女子的另一种化现。

所以,老了的我,即使在遇到像你这样美的女子之后,却仍然没有那种常人眼中的遗憾。

仅仅因为我曾许诺过那个女子。

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后半生,就是为那个许诺活着的。

我相信你会理解我。

有人说,我跟白轻衣的故事发生在净境中。他们说的那种净境,是禅定功深者才可以经历。我不知道,因为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