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要回头(第9/20页)

不必惊慌但医生认为最好通知你。

查尔斯·希尔

他读了两遍,然后慢慢朝电梯走去,劳拉正在里面等着他。他把电报递给她。“我们外出时收到的,”他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劳拉读着电报,他按下电梯按钮。电梯停在二楼,两人走了出去。

“嗯,这也就把事情定下来了,对吧?”她说,“这就是证明。我们必须离开威尼斯,因为我们要回家。是乔尼出了危险,不是我们。这就是克里斯汀要告诉那对孪生姐妹的。”

第二天早晨,约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一个预备学校校长的电话。然后他通知前台经理他们要离开,他们一边打点行李,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两个人谁也没提头一天的事件,这毫无必要。约翰知道,来电报的事跟姐妹两个提到的危险预感纯属巧合,仅此而已,争论这件事也毫无意义。劳拉确信情况恰好相反,但凭直觉她知道最好把这种想法留在心里。早餐时,他们讨论回家的方法和手段。可以搭乘从米兰去加莱的那种特殊的汽车托运列车,他们可以跟汽车一道回家,因为旅游季节刚开始,不会有太大困难。无论怎样,校长都说了不是什么急事。

电话从英格兰打了过来,约翰正在浴室。劳拉接了电话。几分钟后他回到卧室。她还在说着,但他从她眼里的表情看出她十分焦急。

“是希尔太太,”她说,“希尔先生正在上课。她说,医院的人报告说乔尼昨晚睡得很不好,还说外科医生可以做手术,但他希望在绝对必要时再做。他们已经做了X光检查,阑尾处在一个棘手的位置,总之事情有点儿复杂。”

“好了,把电话给我。”他说。

听筒里传来校长妻子那舒缓但稍显警觉的声音。“我很抱歉这可能破坏你们的计划,”她说,“但查尔斯和我都觉得应该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在场,也会觉得轻松许多。乔尼非常勇敢,但难免他也有点儿发烧。外科医生说,就他的情况看,这种情况也算正常。有时阑尾会移位,这就会让情况更复杂。他今晚要决定是否做手术。”

“是的,我们都清楚了。”约翰说。

“请务必告诉你的妻子不要过于担心,”她接着说,“医院很好,医生护士也很出色,我们对外科医生很有信心。”

“是,”约翰说,“是的。”接着他顿了一下,因为劳拉在旁边打着手势。

“如果我们不能跟汽车一道坐火车走,我就坐飞机回去。”她说,“他们肯定能给我在飞机上找个座位。这样一来,至少我们有一个今晚会赶到那儿。”

他点头表示同意。“太感谢你了,希尔太太,”他说,“我们会设法马上赶回去。我相信乔尼被照顾得很好。替我们谢谢你丈夫。再见。”

他放下听筒,扫视着自己的周围:乱糟糟的床铺,地板上的行李箱,到处散落的包装棉纸。篮子、地图、书籍、大衣,所有他们用汽车带过来的东西。“上帝啊,”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没用的破烂货。”电话铃又响了。大厅值班员说,他为他们二人成功预订了卧铺,还订了一个车位,是明晚的列车。

“是这样,”接电话的劳拉对着听筒说,“你可不可以为我在今天中午从威尼斯飞往伦敦的飞机上订一个座位?我们其中之一务必今晚赶回家里。我的丈夫可以开着汽车明天走。”

“等一等,别挂,”约翰打断她,“没必要这么慌张。差二十四小时真的有什么区别吗。”

焦虑让她的脸上血色全无。她转过来对着他,几近发狂。

“对你可能没什么区别,但对我有。”她说,“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不要失去另外一个。”

“好的,亲爱的,好的……”他把手伸给她,但她不耐烦地拨开它,继续给值班员做指示。他转身继续打点行装。没必要再说什么。她想怎么办,最好就遂她的心愿。他们当然也可以都坐飞机回去,等一切安排妥帖,乔尼也好些了,他再回来取车,沿着来时的线路穿过法国开回去。虽说有点儿辛苦,开销也大。但如果让劳拉飞回去,自己带着汽车从米兰坐火车走,那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飞回去。”他试探地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但她根本不为所动。“那么做就太荒谬了,”她不耐烦地说,“只要我今天晚上一到那儿,你随后稳稳当当地坐火车走。这么做才合情合理。此外,我们也需要用车,到医院来回跑什么的。还有我们的行李。我们不能把这些东西留在这儿,自己一走了之。”

是行不通,他明白她的意思。这是个愚蠢的想法。只是因为——说到底,他跟她一样为乔尼着急,只是不打算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