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8/10页)

我们一言不发地对峙了好几秒钟。她大概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也不明白为何要追过来。

她终于开口了:“有什么事吗?”声音意外地镇定,想必是在极力控制。

“是你杀的吗?”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意外的话一般瞪大眼睛,像觉得滑稽想笑出来,但马上又停住了,紧绷的脸庞蒙上怒意:“你这么问不觉得可笑吗?是你把我的事告诉警察的?”

“我对你来说是个绊脚石,我只说了这一事实。”

“那么,如果我现在说自己不是凶手,你会相信吗?”

见我迟疑不答,她嘴角一翘挤出笑容:“当然不会相信了,那些警察也一样。遗憾的是,我无法证明自己的无辜,只有等待……”

她落泪了,声音哽咽。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流泪。看到泪水在她脸上流淌,我的心剧烈地动摇。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也不想说。我只给你们一句忠告,”麻生恭子边转身边说,“逼我不会有任何进展,因为真相根本是在别的地方。”

不等我回答,她就走了,无助的脚步似乎在摇晃般逐渐远去。

我心里仍一片不安。

5

从这天开始,所有社团活动全部停止。放学时间自然也就提前了,四点半过后,校内已完全看不到学生的身影。

这种状态下教师也待不住,平时热闹到六点左右的办公室也早早就一片寂静。

奋力行动的是警察。有几个仍在寻找线索,在校园里四处打探,一个年轻警察把所有垃圾箱都翻了个遍。

六点过后,我也打算回家。本想同大谷打声招呼再走,他却不见踪影,也许是回警察局了。

一个年轻警察送我到S车站。他年纪和我相仿,异于常人之处在于眼神锐利,让人猜测曾历经多次危险,大概不久就会像大谷那样如猎犬般犀利。

听这个姓白石的年轻警察说,麻生恭子的不在场证明仍未能成立。她确实参加了师生对抗障碍赛,但如小田老师所言,集合时她迟到了。她解释了当时的行动,但没有证人,理由也不自然。

“她说去了洗手间,但用了将近十五分钟。虽不能断言这不正常,但还是有点不对劲……”白石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大概是因为年轻气盛。听起来他似乎认定麻生恭子就是凶手。

“可村桥老师的案子,她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望着自己在夕阳下拉长的影子,我问道。

一旁白石的影子歪了歪脑袋:“问题就在这里。从情形来看应该是同一凶手。要解决这个矛盾,就有了凶手不止一人的说法,但谁是同谋呢?目前的方针是先不受第一个案子束缚,继续深入追查第二个案子。”

他的话让人觉得,只要让麻生恭子坦白,就能解开所有谜底。他这么期待也许是理所当然,我却惦记着麻生恭子刚才说的话—真相在别的地方。我想,她这话不是逞能也不是搪塞。那么,真相究竟在哪儿?麻生恭子是否知道呢?

在S车站前和白石分手。他说:“保重。”

在电车上,我把至今发生的事件又整理了一遍。发生了太多事情,也许会忽略重要的地方。

先是新学期开始后,有人想要我的命。

接着是九月十二日,村桥在教师更衣室被毒死,当时的更衣室呈密闭状态。这一事件中高原阳子被警方怀疑,但没有决定性证据,她也不可能实施北条雅美揭露的密室阴谋,于是暂且逃过警方追究。

然后是九月二十二日,竹井在体育节上被杀,是替我而死。凶手掉换了化装游行用的大酒瓶,根据家长会委员本间的证词,作案时间的范围已大大缩小。此后,装毒酒瓶用的纸袋在运动器材室的纸板箱里被发现,而知道这些纸板箱是用来装垃圾的只有教师,怀疑对象就变成了教职员工,再加上我的证词,麻生恭子成了嫌疑人—这就是现状。

这样一想,只能说凶手的轮廓并不清晰。拿村桥的案子来说,凶手的行动很周密,几乎没什么遗留物,而村桥自己的行动也有不少地方还弄不清。相对来说,竹井一案中,凶手的行动过于复杂,我没死是因为奇迹般的运气,很明显,整个案件的策划对凶手来说花哨得有些危险,作案过程很容易被识破。

凶手是麻生恭子吗?如果不是,又会是谁?那人在我和村桥身上找出什么样的共同点作为杀人动机?

这么想着,回过神来时发现电车已经到站,我赶紧下车。

走出车站,天色已开始暗下来,行人也寥寥无几。这一带商店不多,路灯也少,更让人觉得凄清。

走了一段,住宅也少了,来到一个小工厂旁,一边是停车场。我边看停车场上的车边往前走。忽然,有引擎声从背后由远而近。我习惯性地往路边靠了靠,想着车子会从身边过去—不,根本没刻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