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12页)

“顶住了?”我一面思索为什么会这样,一面跟着惠子绕到后面。通风口是个约三十厘米见方的小窗,上面钉有活叶片,能向外侧打开三十度。我依惠子所言往里看,里边一片昏暗,得仔细看才辨得清楚。

“还真是。究竟是谁干的呢?”我离开通风口说。

惠子盯着我的脸小声说:“一定是……在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我刚想问为什么,不禁低呼一声。她说得没错,门只能从里面顶上。

女更衣室上了锁。我们再次回到门口,开始敲门。

“里面有人吗?”

没人答应。我和惠子互相看看,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有撞门了。”我说。惠子点头。

我们俩开始用力撞门。撞了五六下,门上端发出断裂的声响,整扇门向屋内倒下,随着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我俩站立不稳,惠子箭筒里的箭矢也掉了出来。

“老师,有人……”

顺着惠子的声音,我向房间角落看去。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倒在那儿。他刚好在通风口正下方,刚才没看见。

我认得那套灰西装。

“惠子……打电话。”我咽着唾沫说。

惠子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电话……往哪儿打?”

“医院……不,该报警。”

“他死了吗?”

“可能。”

惠子放开我的胳膊,从撞坏的门走出去,几秒钟后又折返回来,脸色苍白地问:“是谁?”

我舔舔嘴唇:“村桥老师。”

惠子瞪大双眼,一句话没说便跑了出去。

2

放学时间早就过了,但还有不少学生留在学校。广播里在催促学生赶快回家,她们却无意离去,更衣室附近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惠子打电话报警时,我站在更衣室门口,没有胆量往屋里看,身体朝着外面。过了一会儿,藤本一脸笑容地走过来。他好像说了句“出汗真舒服”,我记不清了—不如说我根本没在听。

我结结巴巴地把事情告诉他,一次没说清楚,又说了第二遍。他听了仍一头雾水,我让他去屋里看。

藤本一声惨叫,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手指颤抖不停。很奇怪,看着他的惊愕表情,我倒冷静下来。

我留下他,去找校长和教务主任—那大约是三十分钟前的事。

警察在眼前卖力地四处活动。见他们仔细检查更衣室的每一个角落,我甚至想,这么个小屋里能找出什么呢?他们彼此交谈着什么,声音低不可闻。对于一旁观看的我们来说,那些对话似乎句句都有含意,叫人紧张。

不一会儿,一个警察走了过来。他看起来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魁梧。

除了我,在场的还有惠子、藤本和堀老师。堀老师是个教语文的中年女教师,也是排球社顾问。用女更衣室的老师为数不多,她是其中之一,今天用过女更衣室的好像只有她。

警察说要同我们谈谈。他语气平和,但目光锐利,充满戒备,那眼神令人联想到机灵的狗。

询问在学校的会客室进行。我、惠子、藤本和堀老师依次被叫去问话,第一个被点名的是我,大概因为尸体是我发现的,自然要首先询问。

进了会客室,我和刚才那个警察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他自称姓大谷,身旁还有一位年轻警察负责记录,此人没有自报姓名。

“发现时大概几点?”这是第一个问题。大谷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当时我并没想到以后会和他频频见面。

“社团训练结束之后,应该是六点半左右。”

“是什么社团呢?”

“射箭社,也叫西洋箭。”我一边回答,一边想着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哦,我也学过射箭……先不说这个了,能尽量详细地说说当时的情形吗?”

我把从训练结束后发现尸体到向各方报告的过程准确叙述了一遍,更衣室门被顶住的情形说得尤其详细。

听后,大谷抱着胳膊像在沉思,而后问道:“当时你很用力了,门还是动不了,对吗?”

“我还试着去顶了顶。”

“结果还是打不开才去撞门?”

“是。”

他在笔记本上记了点什么,表情有点无精打采,随即抬起头看着我:“村桥老师以前用过更衣室吗?”

“没有,他不是运动社团的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