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阿伦·特纳(第5/5页)

“看起来我们和德国佬玩的一手游戏玩得很辛苦。”特纳说,借用了拉姆利的用语。

“大使馆现在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一件事,那既不是黑廷,也不是卡费尔德,更不是你。他们念兹在兹的是布鲁塞尔的谈判。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你最好记住,否则就会被扫地出门。”

“为什么不派肖恩去了?他圆滑得多。可以把他们迷得团团转。”

拉姆利推开横在桌上的一份备忘录——里面包含一些黑廷的个人特征。“因为你会找得到他而肖恩不会。这并不代表我仰慕你。你这个人会为了找到一颗橡子而不惜推倒一座森林。是什么驱策你的?你在寻觅什么?一些绝对真理?如果说有什么事是我最痛恨的话,那就是看到一个愤世嫉俗的人跑去寻觅上帝。也许你需要的是尝一点点失败的滋味。”

“我尝得够多的了。”

“有你太太的消息吗?”

“没有。”

“你应该原谅她的。你以前不也原谅过她吗?”

“老天,你是在瞎猜,”特纳呼吸急促地说,“你以为你对我的婚姻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这也是为什么我有资格给你忠告。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的不完美继续惩罚我们。”

“还有什么忠告吗?”

拉姆利打量他,就像个已经没有多少案子可办的老警长。

“老天,你真容易鄙夷别人,”他说,“你让我害怕。我就免费再给你个忠告好了。你最好是赶快喜欢人类,否则就来不及了。在你还没有死以前,你会需要我们的——哪怕我们只是二流。”他把一份文件塞到特纳手中。“走吧。把他找出来。但不要以为你是脱缰野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我是你,就会搭午夜班车,好在第二天午餐时间到达。”他一手遮额头,黄色眼睛向着阳光普照的停车场闪烁。“波恩是个雾蒙蒙的鬼地方。”

“如果可以,我希望搭飞机去。”

拉姆利缓缓摇头。

“你等不及了,对不对?你等不及要扑向他。唉,我真希望我有你的干劲。”

“你有过的。”

“给自己找件西装或什么像样的东西来穿吧。让自己看起来是有所归属的人。”

“但我不是有所归属的人,对不对?”

“你说不是就不是。”拉姆利说,不再在乎什么。“放低点身段吧。你们这种人已经因为自命不凡而受太多罪了。”

“有一件事你还没有告诉我。如果不能两者兼得,你最想要的是哪一样:人还是档案?”

“问布拉德菲尔德去吧。”拉姆利回答说,眼睛回避特纳的目光。

回到办公室,特纳打电话到太太住处。接电话的是她妹妹。

“她出去了。”她说。

“你是说他们还在睡觉?”

“你想要干什么?”

“告诉她我要出国。”

挂断电话时,他的心思再一次被门卫的收音机吸去。收音机的音量此时被开到最大。一位字正腔圆的女士正在读新闻简报。再造运动下一次的游行将会在波恩举行,她说;时间是本周五,离今天还有五天。

特纳咧嘴一笑。听起来有一点像是一个下午茶约。他捡起袋子,离开大楼,朝富勒姆而去。富勒姆以两样东西知名:供食宿的公寓和被妻子扫地出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