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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用的那个每星期到杜林的快递,现在还用吗,汉姆?”贾斯丁问。

“当然用,老兄。不过显然是被收购了,谁没有?工作人员相同,只是帽子变大而已。”

“我今天早上在你的保险柜看到一些很精致的皮面帽盒,上面有公司名字,你现在还用吗?”

“没用,不过舍不得丢。”

贾斯丁眯着眼睛向下看着灯光微弱的街道。他们还在那里:一个是身穿厚重大衣的胖女人;一个是面容衰弱的男人,戴着卷缩的软呢帽,O形腿像是骑马师刚从马背上跳下来似的,他身穿滑雪夹克,领子向上翻到鼻子。过去十分钟以来,他们一直盯着圣伊瑟卓达的告示板,上面的信息在这种冰冷的二月晚上,只要看十秒钟就应该能倒背如流。有时候,在文明社会里,毕竟还是看得出来。

“告诉我,汉姆。”

“随你问,老兄。”

“特莎有没有闲钱放在意大利?”

“很多。要不要看看存折?”

“不用。现在是我的了吗?”

“一直都是。是联合账号,记得吧?是我的,就是她的。我本来劝她不要。她叫我别管。典型作风。”

“这样的话,你在杜林的朋友可以转给我一些,对不对?转到这家或是那家银行。例如说,不管我到哪一国,都可以转给我。”

“没有问题。”

“或者是转给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对方能出示护照。”

“老兄,钱是你的。想怎样用就怎样用。好好享受,那才是重点。”

下马的骑师已经转身背对告示板,这时假装在看星星。身穿厚重大衣的女人正在看表。贾斯丁再度想起保密安全讲习班上那个沉闷的讲师。盯梢的人都是演员,要他们什么都不做,是难上加难。

“汉姆,我有一个朋友。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彼得·保罗·艾金森,他是我百分之百的心腹。”“律师吗?”

“当然不是。律师有你一个就够受了。他是《电讯报》的记者,是我大学时代的老朋友。我希望能委托他全权办理我的事务。如果你或你在杜林的人接到他的指示,我希望你能当做是由我本人下达的指令一样处理。”

汉姆又揉又扭自己的鼻尖。“老兄啊,办不来呀。不能挥一挥魔杖就算了。没有他签名之类的东西不行,需要你的正式授权,大概也要公证人。”

贾斯丁走到汉姆坐的地方,将艾金森的护照递给他看。

“或许你直接从上面抄下个人信息就行了。”他建议。

汉姆先翻到末页看大头照,表情起初没有出现令人察觉得到的变化,然后拿来对照贾斯丁的五官。他再看一眼,阅读个人资料。他慢慢翻阅盖了很多章的内页。

“周游列国嘛,你这个朋友。”他语气冷淡地说。

“以后还会再多跑几国,我猜。”

“我需要亲笔签名。没有亲笔签名,哪里也去不了。”

“给我几分钟,我就给你亲笔签名。”

汉姆起身,将护照交还给贾斯丁,慎重走到办公桌。他打开抽屉取出两份状似官方用的表格和几张空白纸。贾斯丁将护照平放在阅读灯下,汉姆则好管闲事地从背后观看,看他练习几次然后将自己的事务授权给这个叫做彼得·保罗·艾金森的人,由伦敦与杜林的汉姆曼泽律师事务所负责。

“我会找人公证,”汉姆说,“找我自己。”

“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拜托。”

“我未来会需要写信给你。”

“随时奉陪,老兄。在下很乐意保持联系。”

“不是寄来这里,不是寄去英国任何一个地方,也不是寄到杜林的办事处。我好像记得你在意大利有一大堆亲戚。可不可以找一个人帮你收信,安全保存起来,等你过去的时候再拿?”“是有个老巫婆住在米兰。”汉姆边说边打了个寒战。

“住在米兰的老巫婆正合我意。你把她的住址给我吧。”

时间是午夜,地点是切尔西。贾斯丁穿了运动外套和灰色法兰绒裤子,尽本分的职员贾斯丁坐在丑陋的餐桌前,头顶是亚瑟王时代风格的吊灯,埋头写字,用的是钢笔,写在四号信纸上。撕掉好几张草稿后,他才心满意足,不过写作风格和笔迹在他眼里看来仍然不熟悉。

亲爱的艾莉森:

今早见面时承蒙惠赐高见,感激不尽。外交部在紧要关头时总会表现出人性光辉,今天也不例外。针对你的建议,我好好考虑过了,也与特莎的律师商量过,结果发现她个人事务最近几个月疏于照料,必须由我即刻处理。有的是户籍和税务方面的问题,另外国内外的财产也必须脱手。我因此决定必须先解决这些商业上的问题,心想自己或许会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