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绯红的庆典(第5/8页)

“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玄儿喝了一勺浓汤,显得很满足:“不错,不错。”

我也学着玄儿,拿起放在餐垫右边的灰色木勺子。喝热汤的时候,与金属勺子相比,还是木勺子好。我怕吃热东西,花了玄儿两倍的时间,才把汤喝干净。

在餐具中,没有刀和叉子,只有勺子和一双黑筷子。饭菜以西餐为主,但像猪排之类的东西事先都被切割好,用不着刀叉。玄儿说的不假,厨师的乎艺的确不差,每样菜都很可口。真吃起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相当饿了。

玄儿依旧倒满红酒,有滋有味地喝着。我也在他的劝说下,喝了一点,但因为不胜酒力,脸很快就发烫了。借着酒劲,我冲玄儿问道:“会客室里有一幅很怪的画,上而有个署名——Issei,那是什么意思?”

“哦,你说的是那幅画。”玄儿继续往杯中加红酒,“那是藤沼一成的作品。”

“藤沼……”

“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他是个相当有名的幻想画家,喜欢画一些非常抽象的风景画。据说他是一个很有想象力的天才。我也不知道父亲为何那么喜欢。他曾经到我们这个宅子来过。”

“原来是这样。”

“在这个宅子里,还有几幅他的作品。会客室里的那幅画名叫《绯红的庆典》。”

“绯红……”

“绯红的绯。叫《绯红的庆典》。是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画。”

我沉默着,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在会客室里看到的那幅画。

在画布的右下方,有一团“火焰”似乎要从黑暗中“蠕动出来”——那就是“绯红”吗?那预示着“庆典”吗?

此后一段时间,我们没有继续交谈,埋头吃饭。那时,在我的头脑中,往日那黑红的“火焰”与“绯红的庆典”中的“火焰”牢牢地交织在一起。

4

席间,羽取忍来了几次,当我们吃完大部分饭菜后,她又为我们端来了水果甜点和咖啡。

“他情况如何?”玄儿问道。

“啊,你说他?”过了片刻,羽取忍回答道,“他睡得正香。”

“你认识他吗?”

“没一点印象。”

“那么,你知道‘T.E’这个缩写是什么意思吗?”

“是那人名字的缩写吗?”

“我觉得是。”

羽取忍缓缓地摇摇头,似乎很迷茫。她看上去似乎并没刻意隐藏什么。

正当她将餐具放入盆中,准备端走的时候,玄儿又问:“还有一件事,首藤表舅还没回来吗?他昨天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我第一次听说首藤这个名字。羽取忍停下脚步。

“是的。”

“你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

“我不知道。他说今天晚上回来的。”

“是吗?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

等着羽取忍出去后,玄儿拿起膝盖上的餐巾擦擦嘴巴。他面容苍白,只有嘴唇异常红润。

我一边把方糖放入咖啡中,搅拌着,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刚才玄儿提到了“首藤表舅”,在这之前,野口医生也提到一个人——“伊佐夫君”……这个宅子里到底住着多少人呢?

玄儿的父亲浦登柳士郎作为“房主”肯定住在这里。据说他的妻子,也就是玄儿的生身母亲早就死了,他再婚后,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但——

我对于浦登家族的人员情况只知道这么多。在这个宅子里,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人。

我已经知道的佣人有驼背的蛭山丈男、原本是护士的小田切鹤子、羽取忍及其儿子慎太,还有做饭的厨师。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其他佣人。这个宅子如此大,就算还有其他佣人也不足为怪。

正当我考虑问这些情况是否适当的时候,玄儿开口说话了。

“虽然我喊首藤叫表舅,其实他并非我妈的表兄弟。”

“但应该有一定的血缘联系吧?”

“算有吧。我们还有许多远亲。在包括他们在内的浦登家族中,他算和我们比较近……”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感觉玄儿的语调听上去并不是很愉快。

“我的外婆叫樱子,是浦登家的独生女,因此招婿入赘,那个人就是我的外公卓藏。而首藤就是卓藏妹妹的儿子,全名是首藤利吉。”

“是你外公的妹妹的……”说着,我便在脑子里迅速描绘出那个家谱图,“等一下。你外婆是浦登家族的独生女——这么说来,你父亲也是入赘的?”

“是的。我父亲也是浦登家族的入赘女婿。我死去的妈妈叫康娜。她是我外婆的第一个孩子……”

卓藏和樱子后来就没生过男孩?或者没有养活?

“而首藤表舅和前妻所生的孩子就是伊佐夫。”

“他再婚过?”

“和一个岁数小很多的女人再婚的。首藤表舅的岁数比我爸小一点,50多了,而他的后妻才30岁左右。他的后妻叫茅子,是大城市来的,长得很漂亮,让人觉得挺有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