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10/23页)

铃子:是的。正因如此,我们才被同时请进一间办公室。

高桥:我们也经常谈论这件事,我和栗桥浩美、高井和明年龄一样大。

铃子:同一年级吗?

高桥:差不多是一个年级,只是他们出生在东京,我出生在千叶的海边,这是一个很大的差别。

铃子: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能感觉到地区的差别?我已经快四十岁了,我们那个年代的地区差别很明显。高桥也是这样吗?

高桥:但是如果同在千叶,则不会有这种感觉。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渔民。

铃子:你以前说过,他们都是渔霸。

高桥:但他们不是有钱人。滑稽的是,我在那部电影中出演主角的时候,我爷爷非常高兴,但是等他看完了电影,却生气地问我:“你为什么要演那种人”。(笑)

铃子:在那部电影中,被逮捕的连环强奸杀人案的罪犯和法官的辩论是拍得最好的吗?

高桥:是的,我演的那个人是一个外表非常老实、不会做坏事的温和的男人,但他的内心却截然不同。最后查明他是父母性虐待的牺牲品,影片以他的全部供述结束。我爷爷不喜欢这个故事情节,我没办法,做了很多解释。

铃子:那个主人公象征着人间的邪恶。

高桥:但我八十岁的爷爷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笑)

铃子:在这部电影的创作中,你会认为“啊,这里我明白,要是我,也许也会去做的”吗?

高桥:你是说,如果有一定的条件,我也会干他们那样的事情?

铃子:是的。

高桥:有这种可能。

铃子:有吗?

高桥:但这只是从理论上讲的,从感情上讲,我是不会做的。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影片中的罪犯自身有被性虐待的背景。他之所以要杀死女人,是为了报复虐待自己的成年女人。这是一定假定的情况。但是现实的案件中,却不一定有这个动机。

铃子:确实如此。

高桥:电影当然都是虚构的,必须要有一个能让观众理解的明显的动机。但在现实的案件中,即使是犯人自己,如果被问到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也许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们的导演天泽也这么说。

高桥:不过这很难。

铃子:你们的影片获得了“银河奖”,我再次向你表示祝贺。

高桥:谢谢。我只是一名演员,演戏是我的工作,我要力争演得像一名罪犯。但是,给你们投稿的人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强迫,正如你所说,有人说“理解他们的心情”,这是为什么?

铃子:大部分的明信片都是匿名的,可能自己也觉得理解罪犯的心情和与他们产生同感也不太好。

高桥:是的。

铃子:但是,理解心情,这即使是对本人,是不是也很可怕?

高桥:他们在什么地方能和两名罪犯产生共鸣呢?

铃子:有的男孩子清楚地写着“欺负女孩子”。

高桥:这说的倒是实话。

铃子: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他们是要和警察和媒体作对把全国搞得一团糟?

高桥:也许还想通过电视成为名人。

铃子: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但也差不多吧。

高桥:完全没有反体制的心情?警察和媒体的体制是乱。

铃子:没有。

高桥:铃子,你是不是为了出名才做播音员的?

铃子:这个嘛……啊,那个时候没有任何动机。

高桥:我也不是为了让女孩子喜欢才当演员的。(笑)没有出名的时候不会有人喜欢,但出了名以后呢?我有这种想法,确实有,但这不是动机。太难了。

铃子:其实,犯下滔天罪行的罪犯和认为“理解他们”的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青少年,是个敏感的年龄,他们对好事和坏事都容易产生共鸣。

高桥:心太软。

铃子:是的。所以,只有一部分人在明信片上写自己也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但我认为有这种想法的年轻人一定很多。

高桥:你们搞这种邮寄明信片的活动,而不是通过互联网或传真,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铃子:是的。传真和互联网的速度是不是很快?他们没有时间再重新看一遍自己写的东西。所以,我们让他们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寄出来,当然这些想法自己也会马上忘记,但是,写明信片或写信都是很麻烦的事情,必须要把自己经过一段时间考虑的想法写成文章,然后再出门去寄信。

高桥:也许在去寄信的过程中改变自己的想法,自己是不是说过头了?

铃子:头脑冷静下来,寄到我这里的写在明信片上的想法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高桥:说句过头的话,和通过传真和互联网写情书,他们不希望写信。说“理解他们心情”的男孩子们对罪犯的家人是怎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