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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那么自责啦,”玛尔提诺对他说完,又朝萨拉叫道,“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她从厨房进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巨大的绷带卷,还有手术胶带。她把凯尔索整个脑袋都裹了起来,只剩下一只眼睛和一张嘴还露在外面。

“很专业。”加拉格尔说。

“我本来就是专业的,傻瓜。”

他和善地咧嘴一笑:“老天爷啊,我说姑娘,我打赌,你穿上护士服一定美极啦。”

玛尔提诺瞥了一眼手表,快到六点了。“我们现在就到公馆去,将军。你注意着他一点。我一个小时之后把吉普车开过来。”

他和萨拉离开了。加拉格尔走进大厅,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副拐杖来,“送给你的礼物。”他把拐杖立在桌旁,“试试看。”

凯尔索用一条腿支撑身体,一只手夹起一支拐杖,然后另外一只手也拄好。他犹豫着迈了一步,顿了顿,然后信心足了些,又迈一步,终于一直走到了屋子的另外一端。

“神啦!”加拉格尔对他说,“海滋客[22]重出江湖啦!来,再走一遍!”

“你确定?”穆勒问道。

“噢,绝对错不了,”斯皮尔说,“你看。”大脑瘫在搪瓷盆里,他戴起手套把它翻了个个儿。“看到底下这块粉红的色斑了吧?这是血,这个就是线索。某种锐器割开了他的上颚,还捅到他的脑袋里去了。”

“这种伤,有没有可能是他这起事故造成的呢?”

“噢,不会的,”斯皮尔说,“不管这种锐器是什么,肯定得像手术刀那么锋利。脸部和颈部外面的皮肉烧伤得太严重,所以我不太确定。不过照我看来,应该是从下巴刺进去的。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什么帮助。”

“有,”穆勒说,“我觉得很有帮助,多谢你了。”他朝格莱瑟点点头,“走吧。”

他们走到门口,拉开大门。这时,斯皮尔说:“噢,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

“你说得对,他确实醉得相当厉害。我得说,从化验结果来看,他大约喝了一瓶半的烈性酒。”

医院正门外的台阶上,穆勒停住脚步点着了一根烟。“您怎么想,队长?”格莱瑟问道。

“必须得再找旗队长谈一次了,恩斯特。我们走吧。”

他坐上雪铁龙的后座,格莱瑟钻进驾驶位。车开走了。

德维勒公馆的厨房里,萨拉、海伦和玛尔提诺围坐在桌边。门开了,圭多进来,手里拎着一瓶酒。“常温的香槟,”他说,“我只能搞到这个了。”

“你确定那个地方没人吗?”萨拉问道。

“嗯,确定。最后一个走的是布鲁诺。今晚到格兰佛的船队他们都去。至于我,目前还没收到海军指挥部的新任命。”

他拔开软木塞,把酒倒在海伦找来的四个玻璃杯里。海伦举起杯子:“我们这杯敬什么呢?”

“敬以后的好日子吧。”萨拉说道。

“还有生命、解放和对幸福的追求。”圭多补充道,“别忘了还有爱情。”

“你才不会忘呢,”萨拉吻了他的面颊,然后对玛尔提诺说,“你呢,哈里,你有什么愿望?”

“过一天是一天,我也就这盼头了。”他端起香槟一饮而尽。“上帝啊,真难喝。”他放下杯子,“我现在去接凯尔索。萨拉,准备好,我一回来咱们就走。”

他走出门上了军用吉普车,顺着马车道穿过了树林。就在这个时候,在他右边的两百码处,雪铁龙载着穆勒和格莱瑟沿着公路来到德维勒公馆,拐进了院子。

萨拉在卧室里戴上帽子、穿好大衣,对着镜子端详着丝袜缝直不直。她补了点口红,又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别啦,你这个法国小情妇,认识你很高兴呢。”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声。她朝窗外望去,看见穆勒钻出了雪铁龙。麻烦了,她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她打开手包,PPK手枪在包里,凯里给她的那把小巧的比利时自动手枪也在。她撩起裙摆,把小手枪塞进右腿丝袜的袜筒口。枪放在这里刚好合适,真是令人想不到。她整整大衣,离开了房间。

穆勒正在大厅里跟海伦说话;格莱瑟把住了门口。圭多站在连着厨房的那扇绿色粗呢料子门旁边。萨拉走下楼梯,穆勒抬眼看见了她。

“啊,你来了,小姐,”海伦用法语说道,“穆勒队长有事找旗队长,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萨拉没有停住步子,“出什么事了吗?”

“也许有事。”穆勒轻轻地从她手里摘过手包,打开后掏出了那把PPK手枪装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包还给她,“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完全不知道。”萨拉说。

“那你为什么打扮得像是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