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一九四四(第4/5页)

希特勒攥着薄薄的报告纸,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看看,我们的海军仍然能战斗,就在敌人的后院里,给了他们狠狠一击!沉了三艘船,死了几百人,”他眼里放光,“各位,对艾森豪威尔将军而言,这个早晨可是大大地不妙啊。”

众人悦然。“确实是好消息,我的元首。”戈培尔说完,发出他那一贯的高声朗笑。

伯尔曼是第一个看到这个消息的,他静静地说:“既然我们能到海对面的德文郡去搞出这种行动,恐怕他们也能跨海到法国这边来搞花样。”

“他们别想上岸。”希姆莱插话说。

“估计不会。”希特勒的情绪相当不错,“不过现在呢,各位,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众人围到桌前,他敲着大比例绘制的法国地图说,“齐格菲阵地,是这个吧。”他转向伯尔曼,“我要的关于B集团军群的报告呢?到了没有?”

伯尔曼朝拉滕胡伯尔看了看。拉滕胡伯尔说:“我刚刚从机场方面得到消息,五分钟之前,有一位柯尼希上尉刚刚落地。他是信使,正在过来的路上。”

“好。”希特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地图,“那么,各位,我们从哪儿开始?”

一九四三年十月二十六日,出色的年轻德国军官,克劳斯・冯・施陶芬贝格上校在公事包里藏了一枚定时炸弹,赶赴拉斯滕堡开会。可惜,由于元首已飞赴巴伐利亚度圣诞假期,会议并没有举行。尽管冯・施陶芬贝格上校在军事行动中失去了左眼和右手,他仍被任命为陆军总部奥尔布列希特将军的参谋长,并成为密谋刺杀希特勒、拯救德国于水火的众将核心。

他在一九四三年圣诞的这次失败尝试,仅仅是无数类似失败中的一次。而投身这类行动的志愿者总是前赴后继,就比如卡尔・柯尼希上尉。四月这个灰蒙蒙的早晨,他手里拿着希特勒所要求的来自柏林的报告,坐在军用汽车的后座上,从机场赶赴狼穴。他的精神高度紧张——考虑到定时炸弹被仔细地藏在他公事包的伪装层下面,这就毫不奇怪了。在拉斯滕堡机场的时候,他已经嘱咐飞行员,说自己很快就回来。他点燃一支烟,手指抖个不停。

党卫军警卫司机木然地盯着前方。时间一点点过去,柯尼希也越发紧张。密林两侧都是雷区、电网,还有牵着狗的卫兵。到辖区里面去,要通过三重关卡。不过,是时候设置炸弹了。他们对他说过,设置好之后,他有不多不少三十分钟时间。

他的手探向皮包扣左边的锁,拧开了它。顷刻间,一记剧烈的爆炸使得柯尼希和两个警卫当场毙命。车也被炸得四分五裂。

希特勒暴怒得不能自已,在地图室里走来走去:“一次又一次,来个没完,”他扭头对拉滕胡伯尔说,“还有你,区队长,你在干什么呢?你不是发誓保卫我的人身安全吗?”

“我的元首,”拉滕胡伯尔嗫嚅道,“我……无话可说。”

“我看你也无话可说!”希特勒咆哮完,又转身盯着众人,“无能——你们全都无能!”

众人瞠目结舌,一片沉默,此时,希姆莱开了口。他的嗓音干涩而又清晰:“这其中确实有所疏忽,我的元首。不过他们这种卑劣尝试的再次破产,恰好能进一步证明,您是天命所属;也进一步证明了,在您的大力指点下,德意志的胜利不可阻挡。”

希特勒眼睛发亮,他扭头说道:“总是这样,看到了吧,还得是党卫军的领袖先生。只有他一个。”他对其他人说,“出去,全都出去。我要跟党卫军领袖单独谈。”

众人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戈培尔走在最后。希特勒背着手站在桌前,盯着地图。“需要我如何为您效命呢,我的元首?”希姆莱问道。

“有人在搞阴谋,我说得对不对?”希特勒说,“有人在搞大阴谋,想要害我,这个柯尼希上尉只不过是个执行人,是不是?”

“与其说是大阴谋,不如说是大人物们搞的小把戏,我的元首。”

希特勒猛地扭过头:“你确定?”

“是的,不过,要证明的话——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希特勒点点头:“柯尼希是奥尔布列希特的副官。奥尔布列希特也是你的嫌疑人之一吗?”希姆莱点头。“别人呢?”

“史蒂夫将军、瓦格纳将军、冯・哈瑟将军、林德曼将军,还有其他几个。都严密监视着。”

希特勒的反应相当冷淡:“一个个的都是叛国贼。不要用行刑队。时候一到,全都用绳子绞死。不过,没有更高一级的人了吗?照这么看,至少元帅们还算忠诚。”

“但愿我能肯定这一点,我的元首。不过呢,有个人嫌疑很大。如果不向您禀明,那就是我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