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9/9页)

李政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是来寻找陈家鹄的。

陈家鹄摔成重伤无疑是个紧要的消息,徐州不敢迟疑,次日便发出消息。天上星看了老钱带回来的纸条后,觉得这是接近陈家鹄的一个好机会,便给老钱和李政安排任务,要求他们去找找陈家鹄看,一方面是关心他的伤情,另一方面也希望借这个机会能跟他建立起联络。

怎么找?根据徐州的报告,陈家鹄是头部受伤,且伤势严重,自然要找有条件、有能力治疗这类病人的医院。天上星派人了解到,目前重庆符合此要求的医院有九家,其中五家隶属军部,另外四家则很杂,有国民政府的地方医院,有私人医院,还有美国红十字医院。天上星给两人分了工:五家军队医院由李政负责去跑,其余几家交给老钱。他们两人都是认识陈家鹄的,只要见了面就可能说得上话的。

李政跑的第一家医院就是陆军医院。这倒不是巧合,是李政通过分析做出的决定。首先,这家医院离黑室所在地最近,陈家鹄伤势严重需要抢救,当然是越近越好;其次,陈家鹄下山就是坐的这家医院的救护车,说明黑室同他们有合作。有此两点,最大“嫌疑”便非他莫属。李政在住院大楼反复转了几圈,没有见到人。他也想到了将军病号楼,但觉得一来进去麻烦,二来以陈家鹄的身份似乎还够不上资格住到那里面去,琢磨着反正还有几家医院要跑,别处的可能性无论如何要更大些,便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李政跑遍了其他几家军人医院,同时老钱也把地方几家医院跑了,都没见到人。到了这时,陆军医院又重新回到李政思维的焦点上来,这一天他是来跑第二趟了,一来便直奔之前漏看的将军病号楼。

既然是将军住的病房,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得去,门口有岗哨的。但这难不倒李政,毕竟他是兵器部堂堂上校处长,医院又不是黑室,戒备森严得一个外人都进不去。李政随便编了个理由,哨兵就对他立正敬礼,开门放行。进了门,就更自由了,随便看,楼上楼下,每一间病房,包括陈家鹊的病房,李政都看了。可以想象,如果这一天陈家鹄不出门,他们一定就这么“邂逅”了。可陈家鹄出去了,李政推开他病房时,看到的是一张空床。退一步说,如果李政在里面多磨蹭十分钟,陈家鹄也回来了。事实上,李政前脚刚离开院子,陆从骏后脚就把惊魂未定的陈家鹄送回来了。

他们就这么擦肩而过,也许该说,是陈家鹄与延安的缘分还未到。

天塌下来了!

这两个小时,陆从骏感到时间是长了牙齿的,一分一秒都在噬人。他回到办公室后,一边向四方打电话打探情况,一边坐等老孙回来汇报情况。可当老孙和金处长一前一后悄悄进来,老孙凑上前想对他说点什么时,他突然一把揪住老孙的衣襟发作地吼:“你说,到底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说!”

金处长上前拉开他,想劝他,被他一手打掉。“荒唐!荒唐!”他气恼地走到一边,对着墙角冷笑热说,“给人下套子,结果把自己套住了,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处长走上前,悄声对他说:“已经查清楚,凶手是在朝天门码头的一栋居民楼上狙击的,有人看见当时有两个人上过楼顶,一定是这他们干的。”

“我要知道是什么人。”

“暂时还不知道。”金处长说,“目击者只看见两个背影,背着两只白色的电工包。”

“会不会是萨根?”

“不会。”老孙低声说,“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出过门。”

“昨天他见过谁?”

“也没有见谁。”老孙说,“我一直安排了人在监视他,昨天他在重庆饭店跟王总分手后就回了使馆,然后到现在都没出过门。”

“怪了。”陆从骏鼻孔出气,“看来又是一桩无头案!”

其实不怪的,从理论上说,人不出来,可以打电话,也可以传纸条。昨天萨根从王总那儿得知惠子要去见陈家鹄的消息后,开始是不打算跟谁说的。陈家鹄不是早死了,你为此该得的奖金也拿到了,再去管那些事干什么。告诉他们陈家鹄没死,是脱裤子放屁,犯贱!他知道,自己过两天就要走人——航班都订好了,大后天下午一点的飞机。就是说,再过几十个小时,这个世界将跟他没关系.神经病才去管这些事。

不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