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第12/14页)

泰德到桌子尽头他的位子上坐下。他面前有一个放餐叉的垫子,上面写着:“泰德,能不能给我带一个玩具?”

“可能,只要你做个好孩子。我可能今天晚上就打电话回来,你就会知道我平安到了波士顿……”维克入迷地看着泰德在奶蛋饼上倒了很多果汁,“你想要什么样的玩具?我们会去看看。”看着泰德吃奶蛋饼,他突然想起泰德喜欢吃鸡蛋,炒的,煎的,煮的,和煮得很老的鸡蛋,泰德都会狼吞虎咽般一扫而光。“泰德?”

“什么,爸爸?”

“如果你希望人们买鸡蛋,你会告诉他们什么?”

泰德想了想,“我会告诉他们鸡蛋的味道很好。”他说。

维克和妻子的目光又相遇了,他们又有了和电话铃响时一样的那种瞬间,这次他们会心地笑了。

他们的分手很平淡。只有泰德、他还不能掌握未来会有多短,哭了。

“你会考虑吗?”他爬进“美洲豹”时,多娜又问。

“会的。”

但在开往布里奇顿去接罗格的一路上,他考虑的只是那两个几近完美的交流的瞬间。一个早上两次,不很坏。他们相处总共已经有八、九年了,几乎是他全部人世生活的四分之一。他开始考虑人类交流的整个概念是多么荒唐可笑——需要无数次那么荒唐的重复,才会得到一点点。当你投入时间,想要得出好结果时,你必须仔细。是的,他在考虑它。他门曾今很好,尽管现在有一些通道关闭了,充满了天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黑乎乎的污秽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中有一部分还在蠕动),大量的其它通道还打开着,还处于非常良好的工作状态。

必须要仔细考虑——但也许不能一次考虑得很多。事物自己会逐渐放大的。

他打开收音机,开始想可怜的夏普谷制品老教授。

七点五十,乔·坎伯把车开出波特兰灰狗车站,大雾已经被阳光驱散,卡斯考银行和信托公司顶上的数字钟指向了73度。

他开着车,帽子端端正正地扣在头上,随时准备向那些开车从路上钻出来或插到他前面的人发火。他憎恨在城市里开车。和加利到波士顿后,他准备把车停到一边去,直到他们要回家时再碰它,如果他们迷了路,就乘地铁,没有迷路,就走路。

沙绿蒂穿着她最好的紧身裤——它的颜色是宁静的绿色——和一件领口打着褶边的白色棉衬衫,她戴了耳环,这让布莱特有点惊奇,除了进教堂外,他一点也记不起母亲什么时候载过耳环。

布莱特看见她给爸爸准备好谷制品早餐后,就一个人上楼去换装。乔几乎一言不发,遇到什么问题只是支吾一两声草草应付,然后打开收音机听起球类比赛的成绩,完全终止了谈话。他们都担心这种沉默预示着一种毁灭性的爆发,一种在他们旅行问题上想法的突然转变。

沙绿蒂已经穿上了紧身裤,正在穿衬衫。布莱特注意到她戴着一副桃红色的胸罩,这也让他惊奇,他不知道他母亲还有不是白色的内衣。

“妈。”他急切地说。

她转向他——几乎她要转到他身上。“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不……不。我是说库乔。”

“库乔?库乔怎么啦?”

“它病了。”

“你什么意思,病了?”

布莱特告诉她他在后台阶上吃了第二碗可可熊,他走进雾里,以及库乔突然出现,眼里发出红光和野性,鼻吻向下滴着白沫。

“它走起来也不正常。”布莱特最后说,“它有一点,你知道,蹒跚。我想最好告诉爸爸。”

“不。”他母亲厉声说,一把抓住他的肩,把他抓得很疼,“不要告诉他!”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她微微松了手,用一种稍微平静一点的语调说:“大慨是它从雾里出来的样子,把你吓坏了。也许它一点问题都没有,知道吗?”

布莱特的脑子在找一些确切的词,想让她知道库乔看起来如何可怕,和有一刻地如何感到那条狗要扑向他。他没有找到,也可能他不想找到。

“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沙绿蒂说,“可能只是出了一些小问题,它可能吃了一只臭鼬——”

“我没有闻到什么臭——”

“或者它可能在追一只土拨鼠,或一只兔子,它甚至可能在下面的沼泽地里惊跑了一只驼鹿,或者它吃了一些荨麻。”

“也许它会。”布莱特疑惑地说。

“你父亲听说这种事时大概只会跳起来。”她说,“我现在就可以听见他说,‘病了,它病了?那好,它是你的狗,布莱特,你自己照看它,我有太多的事,没有时间浪费在你的那条野狗身上。”’

布莱特不高兴地点点头。他自己也这么想,乔在厨房里闷闷不乐地一边吃饭,一边还大声播放体育新闻,也让他确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