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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长目瞪口呆地说道:“莫非……你……”

“没错,我认为味冈的右手被束缚住了。”

“难道他的右手被什么人抓住了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们之前一直认为他左手手心的伤口,是他跳进河里的时候被水里的树枝刮伤的,而伤口集中在左手掌心只是个偶然。可是我听说死者右脚鞋子里发现了那颗茶色小石子,而且他右脚脚底心又有一个刺伤的伤口,我就产生了怀疑。鞋里要是有石子,他再怎么能忍,也走不了十步吧?可他竟然没有把鞋子里的石子弄掉,这究竟是为什么?因为他没法脱鞋!这和他的右手被束缚住了是一个道理。”

“那你是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右手吗?”

“不仅仅是右手,我怀疑他整个人都被绑起来了。”

“可……可是,”山崎的脸涨得通红,惊慌失措地说道,“可即使有人按着他的右手,他也没法走路吧?鞋子里的石子会弄疼他的啊!味冈就不会对那个人说,鞋子里进了石子,想把石子倒出来吗?”

“如果味冈没有走路,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什么?味冈没有走路?”山崎死死盯着矢田部。

“右撇子的男人,却只用了左手。鞋子里进了小石子,脚底都被石子弄伤了,可他还是来到了距离二俣飞流阁有五公里距离的大坝湖畔。这样看来,味冈很有可能是坐车去的,而不是步行去的。”

课长抱起胳膊,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去窗边。

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国道152号线。这条道路路过船明大坝的案发现场,途经秋叶大坝,再到佐久间大坝,沿着天龙川一路北上,到达长野县饭田市。今天晴空万里,卡车、出租车、轿车在阳光下来来往往。

“课长。”矢田部走去课长身边,向窗外看去,“味冈不是自杀的。他虽然有些神经衰弱,但肯定没有自杀的念头。当然我判断的依据不仅仅是他没有留下遗嘱——有很多自杀的人都不会写遗嘱。二十八日早晨,他从京都的K酒店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说今天晚上十一点会回家,还让妻子为他准备一碗冷面当夜宵。不仅如此,他还嘱咐妻子说,不要给狗剪毛,等他回去了让他来剪。想要自杀的人,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的。他还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地回到家里。之前我也跟您说过,我坚信他不是自杀的。”

“如果味冈真是被人开车带去船明大坝的,那会是什么车啊?”课长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问道。那眼神,仿佛味冈乘坐的那辆车就在路上跑。

“那辆车能坐人的地方应该很窄。”矢田部也看着车流说道。

“座位很窄的车?”

“倒不一定是‘座位’……反正味冈坐的地方肯定很窄。而且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碰到前方的硬硬的东西。”

“硬硬的东西?”

矢田部再次翻开笔记本念道:“验尸报告是这么说的:尸体左手掌心与右侧膝关节表皮有轻微擦伤,确认有活体反应。”

“嗯……”

“也就是说他一动右膝盖,就撞到了前面的东西,隔着裤子还是擦伤了脚,这说明味冈坐的地方非常窄。再狭窄的轿车座位也不会这样啊,那种车的座位和前面的驾驶座之间会有一块贴着皮革的板挡着,只是动动膝盖是不会擦伤的。这说明味冈前面肯定有坚硬的、有棱角的东西。”

“……”

“这和他左手手心的伤口也是一致的。他的脸部正前方也有那种硬硬的东西,车子会不断晃动,稍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脸。所以他才会伸出手来护住脸,于是手心就受伤了。他本应该伸出双手来的,但右手被绑住,就只能用左手手掌了。”

“那……你的意思是味冈坐的是卡车?”

“是的,我觉得卡车的可能性很大。”

“嗯……卡车啊……可是矢田部啊,味冈是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溜出飞流阁的啊。你也知道,房间里没有争斗的痕迹,他也不像是被人掳走的,毕竟房里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至少味冈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走出旅馆后门的。那他之后又怎么会被人绑起来丢在卡车上呢?”

“这里正是问题的关键!我也是想不通这一点。”

矢田部低下头,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鼻子根部,好像在做按摩一样。

这时,一位警员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课长,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来了。”

警员手中拿着名片。

警视厅的两位来客来自搜查一课第六组,一位是组长,职位为警部补。另一位则是部长——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人称“老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