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第9/22页)

杨玉琼始终注意着程科长的动态,她发现程科长的目光停留在碎屑上,若有所思,立即猜透了他内心的活动,便悄悄对他说:“那样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在箱子和抽屉里,肯定带在身上。”说着向程科长瞟了一眼,四目相触,灵犀沟通,两人发出会心地微笑。又一个新的计划在程科长心中酝酿着。他吩咐杨玉琼从箱内选出-套李丽兰适身的里外衣裤带回警局,命令随从人员把东西按原来样子排列整理妥当,锁好箱子,放回原处。

回到警察局,周凌泡上一杯龙井茶这时,罗警官满脸懊恼地走进来。

“审讯结果怎么样”程科长问通。

“失败了!”

这是程科长早就预料到的,他知道罗警官绝非这个女贼的对手,所以思想上也不显得怎么紧张,他指着旁边的长沙发对罗留官说:“坐吧!”于是两人便相向坐下。

刚坐定,罗警官就破口大骂:“他妈的,这个女人刁狡泼辣得很!我们施加压力,严讯威迫,她却无动于衷,不但丝毫不肯承认,而且口利如刀,反唇相讥,要我们遵照法律程序,保障人身自由,要我们拿出犯罪证据,负一切后果。把审讯的地方当作她的讲坛,句句扣紧,咄咄迫人。搞得我们辞穷语塞,三番五次陷入僵局,几乎处于被审的地位。差点无法下台。

更可恶的是在这紧张的审讯之时,她听到窗外广播京剧《四郎探母》,竞悠闲地用脚尖打拍子,顾盼自若,目中无人。当时气得我头上冒烟,真想下去甩她几巴掌!科座,你假如肯答应我把杨妈叫到场,与她照一个面,可能地就不那么嚣张了,说不定会服法认罪的。”

程科长笑起来:“老弟,没那么简单,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摆在地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李丽兰独自一个坐在特设的候审室里,她像刚从火线下来的战胜者,嘴角隐露着骄傲的微笑。她想起被审讯的情景,感到那一帮警方人员,外强中干,粗暴无能,简直十分可笑。

当时她“舌战群儒”如摧枯拉朽,泄尽了胸中的愤恨。正当她沉醉于报复的快意之中,忽然,一种念头又袭击她的心灵,好似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她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我不能高兴得太早!”她意识到,对方的“王牌”始终没有出现,刚才所接触的可能是杂牌部队,一场狡狯的包围战也许在暗中策划进行,绝对不能麻痹大意,应当随时随地提高警惕。

正在这个时候,“呼”的一声,候审室的房门开了,杨玉琼带着两个女警员,捧着李丽兰的衣服,笑盈盈地走近李丽兰,客气地说:“李小姐,请你换衣服。”

李丽兰看到自己的衣服,她意识到四十四号房间已经被他们抄过了,对方第二步的阴谋正在开锣上演。“要我换衣服,这是什么意思?”她镇静地问道。

杨玉琼还是保持她的笑脸说:“这是你的衣服,已经全部消毒过。诸你更衣之后,好进‘休息室’(看守室的雅号)。因怕外界细菌传染,所以在未进‘休息室’之前要先进行这一道消毒手续,这是上面的规定。”

“想不到中国的监狱卫生设备比美国的医院还要好,你们的上级对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花了这样大的精力,如此挖空心思地关怀,本人万分感激。”李丽兰冷冷地讽刺道,“这明明是变相的‘抄把子’,到你这里来要杀要剐任你自由,反正你们执行的是‘单行法’,何必那样假惶惶,做得这样的文明!你们的上级无非要我身上的东西,好吧,大家都是女人,我这清白之身,没有什么可怕羞的,我就在这里把所有的衣服换给你,这不就达到你上级的目的,也完成了你们的任务吗?”

李丽兰说着,毫不牵强地把衣裤一件件脱下来,直到一丝不挂为止。赤裸裸晶莹雪白的玉体,如粉扑玉雕,身段的匀称,胜过标准的模特儿,把对方六只眼睛都吸引住了。虽说她们是女性,神魂也差点被搞颠倒了。

当李丽兰最后脱却桃红紧身全丝汗衫的时候,她秋波微敛,面颊飞红,娇羞地转了一个身,马上把新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这近乎卖弄风骚的一转,像那出色的魔术师变戏法一样,使程科长精心策划的计谋一转而空。

李丽兰的一大堆衣服堆放在程科长的办公桌上,大家像见到俘获的战胜品一样地高兴,几个人在上面兴高采烈地东抓西捏,宛如寻幽探胜,但最后除了欣赏她的余芳遗泽之外,只找到一小串锁匙和几张钞票。

程科长傻眼了,面对着这堆衣服怔怔出神。他想,搜索这张保险提货单正像对敌人进行一场包围战,首先把敌人围得水泄不通,然后慢慢缩小包围困,直捣敌方的司令部。但找遍整个司令部,为何却不见“司令官”--这张提货单?这不合乎作战的逻辑,他相信自己的战略是对的,看来在战役和战术上可能出了漏洞。想到这里,他叫杨五琼和两位女警员留下,其余的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