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 亲情杀机(第12/14页)

  沈恕说:“不,现在快天亮了,我们先休息两个小时,然后一起去见一个人。”

  6

  2013年 6月8日上午10时。

  楚原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局。

  一位身穿灰色西服套装的男子坐在门厅的沙发上,貌似在低头看书。我和沈恕才走进大门,他立刻起身迎过来,低声问:“沈支队?”

  这人名叫廖络,楚原市法院执行局法警,也是黄莺的丈夫。

  沈恕热情地和他握手寒暄,貌似老朋友一样,其实他俩也是第一次见面。

  廖络把我们领进一间空会议室,看看表说:“我十一点钟要执行任务,还能聊半个小时。其实你们找我也没用,我和黄四海多年没联系了,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沈恕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为黄四海的事找你?我在电话里可没提过。”

  廖络语塞,表情非常不自然,支吾说:“黄四海才死不到三天,你们在这时候找我,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沈恕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继续进攻:“外界都知道黄四海是因病死亡,而你是法警,非常熟悉刑警队的职责所在,我们来找你,你不应该往黄四海那方面想,除非你早就知道他是被人谋杀的。”沈恕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咄咄逼人。

  廖络的脸颊有些泛红,显然对沈恕刚刚结束寒暄就步步紧逼的节奏不适应,而这个年轻的刑警队长变脸之快,也出乎他的意料。看外表,廖络比沈恕大着几岁,也很成熟稳重,事先知道警队有人找他,应该有所准备。可是沈恕不按常理出牌,一开始对话就单刀直入,让他之前准备的套话和谎话都梗在嗓子里,有些应接不暇。

  廖络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理由:“是黄莺打电话给我,说警队的人对她父亲的过世有疑心。”

  沈恕还是连连摇头:“不对,黄莺到目前为止还是嫌疑人之一,我早就把她的手机暂时收缴。目前在那套房子里,唯一和外界联系的通信工具是一部座机,也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之下,我确信黄莺在最近二十四小时内没给你打过任何电话。”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廖络,“你为什么要说谎?”

  廖络越发慌乱,又羞又怒:“你在审讯我?黄四海死亡时我没在现场,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排除嫌疑。我的身份是法警,和你是同行,你办案需要了解情况,我可以配合,也愿意配合。但是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对不起,我还有任务在身,恕不奉陪。”说完气鼓鼓地站起来要走。

  沈恕伸手拦住他:“你不是说半小时后才有任务?现在才过去五分钟,不着急。不过我纠正你一句话,你也是干警察这行的,说话必须严密,虽然黄四海死亡时你不在现场,却并不代表你没有嫌疑。黄四海身家不菲,盯着他这份家产的人只怕不少。在案子水落石出前,和他有瓜葛的人都不能排除嫌疑。”沈恕并没有因廖络发火而让步,语气仍然强硬。

  廖络一言不慎,被沈恕抓住把柄,彻底处于下风,脸色潮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恕再逼近一步,低声说:“给我打匿名电话的人是不是你?”

  7

  2013年6月8日中午。

  集贤街11号院。

  我们和廖络过招的时候,可欣正带着人热火朝天地翻着林梅婷家的下水道。

  这是一项烦琐、艰苦、肮脏的工作,那些令人反胃的细节就不在这里详细描述了。总之,几十名消防队员、民工和警员经过近十个小时的寻找,找出二十三支针管。经技术人员化验分析,针管中残存的液体均为不同纯度的毒品,系毒瘾患者静脉注射后丢进下水道的,没有检测出任何琥珀胆碱残留。

  室内搜查也没有收获。技侦人员和刑警队探员持搜查证对林梅婷家的角角落落彻底翻查,发现一盒崭新的注射器,包装尚未拆开,是林梅婷为预防黄四海心脏病发作而特意准备的。未发现任何使用过的针管或针头。

  刑警队兴师动众,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做的都是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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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6月9日清晨。

  楚原市安宁殡仪馆。

  二十四个小时过去,室外旭日东升,天高云淡,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林梅婷家的送殡队伍早早就在殡仪馆等候。黄四海生前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仗义”朋友,这时都陆续赶过来。单是车就有近百辆,花圈花环难以计数。送殡者大多穿黑色西装,戴墨镜,肃穆的表情中透着阴狠,一望而知不是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