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守口如瓶(第8/9页)



  他扬起一条眉毛,“坦率地说,没有……但是我们远东舰队的许多舰艇截获了驻扎在托管岛的日本军舰与海岸军营发回到日本本土的电码……电码上说埃尔哈特小姐与努南先生的确落人到了他们的手中。”

  “上帝!你们为什么不同他们谈判,让他们放人?”

  “我们不能承认埃尔哈特与努南是我们派去的,”他说,“另一方面,也不能表示出我们知道埃尔哈特与努南在他们手中的样子,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国际舞台上,这就是政治现实。”

  我注视了他很长时间,他那椭圆形的脸孔,毫无生命迹象的表情,阴郁的眼睛,丰满的嘴唇。然后,我漫不经心地问,至少像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所能表示出的漫不经心,“你刚刚告诉了我最高机密,是不是,米勒?”

  “从某一方面来说,是的。”

  “这就是说,如果我不合作,你们就会杀掉我。”

  他那噘起的嘴唇显出感兴趣的神情,“哦,黑勒先生……我根本不会那么做,你是美国公民,而我爱这个国家,我为这个国家效力。”

  “你可以让别人动手。”

  “对极了。”

  我举起双手,掌心向上,“它们没被绑上,因为你想让我签署什么东西。”

  “聪明……是的,实际上,是一份协议书。”

  “协议书?”

  他从西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那份协议书,它被竖着折了三下,“一份回溯协议书,你一直在为政府工作,是一名调查员,当然,你的调查结果属于国家机密。”

  “真的?”我说,接过那份协议书,很快地测览一遍。那份协议书出奇地简洁,上面列出了他提到的所有要点,有一些部分需要我来填写,“你打算酬劳我什么?”

  “你已经引起了很多不便,黑勒先生,相当一笔数目的旅行支出。你认为两千美元怎么样?”

  “我应该把它扔到你的脸上。”

  “我侮辱了你吗?建议你拿着钱离开这些是是非非不对吗?”

  “五千美元。”

  我同意接受他们的钱有两个原因,首先,钱不知道它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再肮脏的钱花起来也有钱的味道;其次,这可以让米勒和他所代表的机构相信我会忘记我所听到、看到的一切。

  “你们打算把她找回来吗?”我一边问,一边在协议书上签着字,用我的两条腿当桌子。

  “当然……但要谨慎从事,一个否认抓到那些飞行员的国家,是没有责任释放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囚犯的。”

  他从我手中接过协议书,锐利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向黑暗中望去,点了点头。脚步声很快在我身后响起,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一块浸透了氯仿的白布蒙上了我的脸。

  我在一列开往芝加哥的火车包厢中醒来,那只九毫米口径的手枪装在我收拾好的手提箱里,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进我钱包里的是一张海军情报局办公室开出来的五千美元的支票,在我身上的那件蓝色西装的内兜里,我找到了米勒签字的那张协议书的副本。

  法律总是光明正大的。

  七月十九日,海军放弃了努力,宣布搜寻厄勒克特拉的任务已经结束,虽然截获的电码(从没有公开)指明艾米莉·埃尔哈特与弗莱德·努南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已被日本人逮捕,海军还是利用这一事件作为借口,继续在太平洋这一具有战略意义的海域上搜索了很长时间。他们不被允许进入日本人控制的水域内,但是日本人提出可以协助他们进行搜索。

  十艘船,六十五架飞机,四千人,花费了四百万美元,搜遍了方圆二十五万平方英里的海面。没有厄勒克特拉与它机组人员的迹象,没有救生筏的踪影,没有油渍,没有漂浮的碎片,什么都没有。

  搜寻厄勒克特拉的任务结束之后的一个月,保罗·门兹与泰瑞·米诺在好莱坞的一座典雅的教堂内结了婚,报纸报道了此事,他们形容门兹是“艾米莉·埃尔哈特的技术顾问”,并引用了门兹的一句话,“现在是继续我们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了。”

  米勒显然收买了与我交谈过的每一个人,因为没有人站出来披露此事,我当然也不能去找记者。

  毕竟,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美国人,而且,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失踪目标。一天天,一月月地过去了,我每天早晨都会翻开报纸,寻找着她返回家园的头版标题。阿美是罗斯福总统的好朋友,他不会让她在某座日本监狱里腐烂掉,不是吗?应该有一些措施,应该有一些谈判,应该有两国都能接受的最佳契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