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6/7页)

马歇尔眨眨眼睛,有点意外地说:“啊——谢谢。”

他走了出去。

留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韦斯顿说:“此人真是冷静,说起话来滴水不漏。你觉得他怎么样?科尔盖特?”

警督摇了摇头说:“很难说,他不是那种外向张扬的人,这种人出庭作证时让人感觉很不好,其实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有时候他们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风平浪静。这种态度容易误导陪审团做出有罪判决。这无关证据,他们只是不相信一个人在太太被谋杀之后谈起此事,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若无其事。”

韦斯顿转头问波洛:“你怎么说?波洛。”

赫尔克里·波洛举起两手,说:“有什么好说的?他守口如瓶——像只合紧了的蛤蛎。他已经找好了自己的应对之道,就是一问三不知,一无所闻,一无所见,一无所知。”

“我们已经了解到存在着多种杀人动机,”科尔盖特说,“有嫉妒,有金钱。当然啦,在某程度上说,丈夫的嫌疑最重,人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这很正常。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太太与别的男人有什么——”

波洛插嘴说:“我认为他是知道的。”

“有什么理由吗?”

“有啊,我的朋友,昨天晚上我和雷德芬太太在阳光崖上聊了会儿天,然后离开那里走回旅馆。半路上我见到了那两个人——就是马歇尔太太和帕特里克·雷德芬,他们正在一起。过了没多久,我又碰到马歇尔,他紧绷着脸,毫无表情——过于没有表情了,简直可以说空空如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啊!他显然已经心知肚明了。”

科尔盖特带点儿疑问地哼了一声,说:“啊,好吧,要是你认为是这样——”

“我确信是这样!可是,即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谁知道肯尼斯·马歇尔心里对他太太是怎么想的?”

韦斯顿上校说:“不动声色地杀了她。”

波洛摇头表示异议。科尔盖特警督说:“有时候这些沉默寡言的人其实是最心狠手辣的家伙,但深藏不露。他可能会爱她爱得发疯——也嫉妒得发疯,但并不会把心里的事全放在脸上。”

波洛慢吞吞地说:“不错——是有这种可能。这位马歇尔先生实在挺有意思的,我对他很感兴趣,也对他的不在场证明很感兴趣。”

“用打字机来提供不在场证明。”韦斯顿发出一声短笑,“你对这一点怎么看?科尔盖特?”

科尔盖特警督眼睛一翻,说:“哎,你知道的,局长,我对他这个不在场证明还真有点想法。那证明并不怎么有说服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可又相当有说服力——相当自然,要是我们能找到在旁边房间打扫的女佣,而她也的确听到了打字机工作的声音,那我觉得就没问题了,我们得换个方向调查。”

“嗯。”韦斯顿上校说,“你打算转到什么方向去调查呢?”

三个人都在思考,科尔盖特警督首先开口。他说:“这取决于一点——凶手是从外面来的,还是旅馆的客人?注意,我并不完全排除凶手是旅馆雇员的可能性,可是我认为他们根本不可能与此案有什么牵连。不会的,我觉得只能是旅馆里的客人,要不就是从外面来的什么人作的案。我们得从这个思路入手去调查。首先要弄清楚的是——动机。谁是受益者?似乎只有一个人因为这位太太去世而受益,那就是她的丈夫。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动机呢?首先就是嫉妒,最主要的还是嫉妒。在我看来——你只要睁眼看看——如果你要找什么犯罪激情,”他向波洛微一鞠躬,“这就是。”

波洛两眼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激情有许多种。”

科尔盖特警督继续说道:“她的丈夫不承认她有敌人——真正恨她的人——我是半点儿也不信!我认为像她这样的女人一定——呃,一定会树敌,而且是那种聪明恶毒的敌人。波洛先生,你怎么说?”

波洛回答道:“哦,不错,也对。艾莲娜很容易树敌,不过在我看来,用敌人论来解释案情也未必合理。你也知道,警督,我想,与艾莲娜·马歇尔为敌的人,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总是些女人。”

韦斯顿哼了一声。“有道理,捅她刀子的一定是女人。”

波洛继续说道:“但这个案子的凶手不可能是女人。法医是怎么说的?”

韦斯顿又哼了一声。他说:“尼斯登断言说是个男人掐死她的,手很大——很有劲儿。当然,也不排除是个孔武有力的女人干的——可是看来实在不像。”

波洛点了点头。“一点儿不错,在茶里下砒霜——在巧克力糖里下毒——用刀甚至用手枪……可是要掐死人——不可能!我们要找的凶手是个男人。”他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复杂了。这个旅馆里有两个人想把艾莲娜·马歇尔从眼前清除掉——但这两个都是女人。”